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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他大不了多少的莫言從小就在心裡埋下種子,做小魚一生的幕布,上演家庭的話劇,用自己的愛去做一場沒有缺陷的表演。她抽菸喝酒也曾拿著鐵器站在街口被冷風吹得髮絲凌亂,只有她自己心裡清楚,如果不和這個世界鬥下去,莫小魚和她會徹底輸掉之後的生活。她所創造的一切只為彌補他們的不足,既然她已經為父母離棄的事情足夠絕望,她就不想讓自己的弟弟也對生活絕望。
父親母親一個一個離開,家徒四壁,只剩她和小魚。她吭哧地笑,笑得不勉強,有點無奈,無奈地接受生命的可笑。莫言想得清楚,不繽紛的生活不代表無趣。繁榮的生活下也不過是假象而已。
莫小魚在涼臺上猜測起風的時間,莫言在追溯七彩陽光的源頭,她看著太陽,總是眼神一秒刷白,然後全世界晃黑的。想了許久,她突然明白,衰敗後的生命不一定虛弱,假繁榮之下的能量不一定強大。
城市寧靜,禁不住大浪的洗禮,成片成片的樹蔭繁花似錦堆砌出一個又一個等待暴露的幻想。正如莫小魚也從未想過一樣,對於生命裡出現毫無預知的切除部分,並不是人人都有免疫力的。那曾經刻在身體裡的部分,眨眼就可以消失,即使用了許久的時間去恢復,也不過是讓自己習慣於生活狀態,而並非是喜歡並且熱愛。
列車的臥鋪裡,從上車他就一直佔據上鋪,沒有再下過地,他躺在上面,聽著下鋪的人從陌生聊到熟絡,再到結伴去餐車進餐。人與人的交流並非那麼輕易,童年時任一一次的遠行都是冒險,而不是一次兩小時的長談。他也並不為電視臺的招考失利而難過,而確實是長久以來,他的人生裡出現了過多的轉折,重疊,那些多出來的線頭像珊瑚一樣在水中漂浮伸出觸角,那是觸碰了就輕易萎縮的生命,只能靠睜大眼睛辨別水流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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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愛》第六章(3)
人生是一層一層極薄的透明試卷,上面寫滿了關於此時彼刻的走出迷宮的無數問答。若不及時答卷,人生的試卷便層層地疊加起來了,紛繁雜亂的問題混成一團,早已看不出當初的簡捷,最終,人生裡再看不到作答的可能,有的只是一團烏黑色彩而已。
莫小魚早已發現自己長期處於顛三倒四的生活裡,雖然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繼續生活下去,但總會有崩潰的一天。心理醫生的作用無非就是在你交與他的一疊紙張裡,找出正確的排列方式,一一編號,你再將遺留下來的問題快速作答。
列車在平原上賓士,窗外的光線也漸漸從明亮變為暗黃,車外的深秋的冷空氣也被通風管道帶入包廂裡。莫小魚開啟手提,做著小說最後的修改,序寫了開頭,關於成長的遺失和保留。存在的已不存在,倘若不再回憶,連回憶裡都失去,便失去了一切的價值和意義。
他想起當年的那些抽菸喝酒打牌的高中好友,在姐姐莫言的反對下,他們偷偷進行著交往,莫言現在還不知道,當年給弟弟的伙食費,一多半被他的好朋友們當煙霧繚繞和細水長流進了肚子。在初中會考後,不想考高中上大學的他們一一離開學校,聚集在校門口的小賣部和餐館裡談天說地,雖然考不出去,卻不妨礙年輕的心進行恣意揮灑的滿足。
他們蹲在校門口對學校放學的女生打著呼哨,一起吆喝和嘲笑。當時莫小魚低著頭提著書包從學校出來時,聽見他們在喊他,他抬起頭,看見熟悉的面孔,三個月的暗無天日的學習讓他覺得有些恍惚。莫小魚一時不清楚他們叫他的目的,會考使他和他們成為兩個世界的人,於是莫小魚的心有些不自在了,他知道他們是憎恨讀書的,憎恨成績好的同學的,他清楚並瞭解他們。
莫小魚停下來,隔著十米的距離,遠遠地看著蹲在校門口的他們,三三兩兩聚集著五六個人。
他們看見莫小魚,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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