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頁(第1/2 頁)

可姜無岐拜他所賜的一身傷全未痊癒，他怎能在此時拋下姜無岐回鬼山去?

是以，他思索一番，仍是坐下身來，主動脫去百合草履以及染血的足衣。

裸露出來的左足足踝上的咬傷已往四周蔓延了約莫一寸，傷口滲出了鮮血來，紅腫不堪，紅腫之中隱約可見一點腐爛的皮肉。

雲研低嘆一聲：&ldo;被惡犬咬傷之人中僥倖無事的有九成，他們不過是傷口遲遲拖延著不肯癒合罷了，至多半年，便能痊癒，餘下的一成，不是喪命，便是截肢……&rdo;

酆如歸從容地續道：&ldo;而我便是那不幸的一成之一，要麼喪命，要麼截肢?&rdo;

雲研慘白的面色又白了一分，頹然更甚，陡然記起了往事，緩了口氣，才幽幽地道：&ldo;三年前，我尚且不知截肢便能救下患者的性命，我蠢得只會用各種草藥，我那舊友便是被我這般醫死的。不知我若是讓我那舊友在截肢與性命間二選其一，他會如何選?&rdo;

片晌，雲研望住了酆如歸道：&ldo;你又會如何選?&rdo;

酆如歸後背一燙，猝然被人擁入了懷中，他回過首去，凝視著那人，含笑地道：&ldo;姜無岐，我無事，你不必憂心。&rdo;

姜無岐低下眼去，與酆如歸視線相交，他的眼角餘光能瞧見酆如歸火紅衣襟處的一副精緻鎖骨，以及少許的心口肌膚，目光所及之處，竟無一塊完好的皮肉，即便大多傷痕已淺淡得幾不可見，但不難想像酆如歸當時鮮血染身的模樣。

酆如歸受了這許多的苦，而今竟要……

他不敢再往下去想，只不住地親吻酆如歸濕漉漉的髮絲。

酆如歸撫過姜無岐的染滿了憐惜的眉眼，才朝雲研道：&ldo;這傷口只會腐爛皮肉，亦或是連骨頭都會受到牽連?&rdo;

&ldo;應當只會腐爛皮肉。&rdo;雲研沉吟道，&ldo;我所見過的病患的骨頭都如同尋常人一般。&rdo;

&ldo;既然如此……&rdo;酆如歸低笑一聲，&ldo;我將這左足足踝以及周遭的皮肉剔去也就是了，何以要截肢?&rdo;

雲研大吃一驚：&ldo;生生地將皮肉剔去，你如何能吃得消?餘下的皮肉只怕長不好，反而會引起感染，十之八九又將腐爛發潰，且骨頭沒了皮肉，又如何能再使用?&rdo;

&ldo;我並非尋常人。&rdo;酆如歸目色堅定，絕無玩笑之意，&ldo;你趕緊拿了匕首來，將傷肉剔了便是，你再遲疑下去，這傷口會愈加厲害，那不是平白害我多吃苦頭麼?&rdo;

雲研猶疑不定，望向姜無岐：&ldo;道長，你認為如何?&rdo;

姜無岐不假思索地寫道：他確非尋常人，你便依照他所言罷。

雲研頷首道：&ldo;酆公子，你且先去換過衣衫罷。&rdo;

酆如歸聞言，進了斗室去，將身上被雨水浸透了的紅衣、中衣、裡衣換下，又取了乾淨的衣衫來。

尚未穿妥，姜無岐卻是進來了，酆如歸登時心如擂鼓，故作鎮定地將中衣穿上，方要去穿那紅衣，竟是被姜無岐捉住了一隻手，姜無岐隨即在他掌中一字一字地寫著：待會兒，你若是疼了，切勿忍耐，只管喊出來便是。

酆如歸莞爾笑道：&ldo;我若是疼了，喊出來便能不疼了麼?&rdo;

姜無岐被問得語塞，半晌，才寫道：你若是喊出來了，貧道便知曉你疼了。

&ldo;你知曉我疼了，我便能不疼了麼?還不是該如何疼，便如何疼?&rdo;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