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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空之中有風自生,迷離的風如真似幻,輕輕拂過樹冠,碧翠的葉便入冬了似的變得枯黃,片片凋落破碎,攀附的藤乾枯折斷,帶著建立在上面的城池一起墜落。
如大地一般的盤根下湧出水來,捲走了一切觸及水的真靈,將他們的苦意化作一片汪洋,在虯結的根上蝕出一片又一片的創痕。
一直定在道之缺外的白帝與關注著渾沌小世界的水相已果斷出手。
胥桓淒白的發在渾沌的威壓中飛舞,這是渾沌的世界,只需要一個念頭,就足以碾碎他的魂魄,但胥桓卻仍笑得肆意張狂。
他這戲臺上的偶,是不是也出乎了那搭臺之人的意料?是不是沒想到他這不值一提的沙石,也能硌得人一疼?
一筆墨色忽然從他身後浸出來,在小世界上撕開一道口子。墨色中伸出一隻修長冰白的手來,捉住胥桓的魂魄,在渾沌的念頭撞上來前向後一收,只留下一縷殘餘的墨色。
像跌入深淵。
胥桓在墨色裡跌落,好像過了很久,又或許只有一瞬,空蕩蕩的沒有邊際,什麼都抓不著,什麼都挨不到。
他忽然感覺到一墜,大概要跌得粉身碎骨,卻也終於能從空蕩蕩的深淵裡落了底。
黑暗裡突然退出來一片皎潔的月光,來不及分辨的光影迅速滑過眼前,身披玄衣的神明將他向後一拋,胥桓只覺得背上沉沉挨著了一面不太軟的牆,左右手臂被扶住。
他回過頭來,一隻半瞎的瘦狼抵在他背後,拄拐的老人和殘缺的骷髏分別抓住他一條手臂,各自對他咧開一個不太好看的笑。
他們接住了他的魂魄。
地面如霜,月光淒寒,神明黑色的衣袍被夜風扯動,在他前方留下一個孤立的背影。
胥桓「哈」了一聲,伸出一隻手按住臉,嘴唇卻顫抖著,不見了癲狂的笑。
……
渾沌一手建立的小世界正在崩塌,但白帝和水相毀得了他的小世界,卻斷不了他的根基。他的根基在道之缺上。
大玄抬頭看著天上的月輪。
可是,炎君手中,不是還有一柄他親手遞上的刀嗎?
如何能讓天神甘心費力與渾沌糾纏?
冀地遮蔽星月的劫氣已經散了,明澈的月光照在大玄唇間血色上,在冷清的月色裡紅得驚心動魄。他翹了翹嘴角。
太陰看見了,其他天神便也看見了。
三方相爭,在他弱下去之後,天神自然就要抓著渾沌的弱點狠削。
渾沌的小世界在僵持當中緩緩滑向毀滅,但這裡到底是渾沌的世界,天神想要在此與世界之主掰腕少不得要多費幾分力,化芒還在修補受損的世界,太陰也不知為何沒有出手。只靠水相和白帝,大約也只能毀了他的小世界。
昭昭焰光忽然順著小世界的裂隙湧了進去,裹在焰光裡的鎖鏈絞住渾沌,在渾沌驚怒的聲音當中狠狠一收!
樹根處由苦匯聚成的汪洋如沸騰的油,霎時攀助著火焰燃遍整座巨木。
將欲崩塌的小世界被壓上了最後一根稻草,擎起世界的巨木在火焰中破碎,鎖鏈融進焰光,焰光即為羅網。
破碎的樹幹枝葉在空中飛舞,灼灼焰光顯出另一種生機與美麗。
渾沌被困在這嚴密羅網中,他不由得感到驚駭——那些焰光讓他感受到的灼痛,正在令他的道產生動搖!
這不可能!他的道立在大天地的道之缺上,他的根基就是道之缺!炎君無法彌補道之缺,怎麼可能動搖他的道?!
可是在這熟悉的驚懼當中,一個念頭恍然閃現:這是他在幽冥當中感受到的畏懼,這是長陽當年在幽冥當中的佈置!
這些化在焰光裡的鐵鏈……這些能夠動搖他的道的東西,來自於另外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