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頁(第1/4 頁)

當下韓媽媽正走進來，聽了秦氏的話，想起香蘭那一身穿戴和知春館裡琳琅滿目的豪奢陳設，心中複雜難言，一時恨自己當時為何眼拙，沒攀上林錦樓這棵大樹；一時嫉妒吳媽媽一家得了靠山，比她高了一等；一時又隱隱盼著紫黛也能得林錦樓青眼，也能有香蘭這樣風光；一時又恐紫黛爭不出頭反倒連累家裡，倒不如老實些好。

只聽紅箋道：&ldo;大爺這是喜愛香蘭姑娘，我看倒未必是壞事，吳媽媽也說，自打香蘭進了知春館，大爺就沒出去胡混過。難為太太事事處處為大爺想著，還要親自教香蘭姑娘。&rdo;

秦氏說：&ldo;多教教沒有錯，總不好再弄出個畫眉和鸞兒出來。&rdo;看見韓媽媽，召喚道，&ldo;你來了，送紫黛過去了？&rdo;

韓媽媽盈著笑臉道：&ldo;送去了，還勞太太惦記。&rdo;又好奇道：&ldo;太太說要教香蘭姑娘，不知怎麼個教法？&rdo;

秦氏笑而不語，半晌方道：&ldo;先讓她抄幾天經，靜靜心罷。&rdo;又對韓媽媽道：&ldo;明兒個也讓紫黛過來，跟她一塊兒學。&rdo;

韓媽媽一怔，只覺一塊天大的餡餅砸在她頭上，激動得暈乎乎的，連忙磕頭道：&ldo;老奴替紫黛謝太太抬舉！&rdo;

秦氏虛扶了一把，笑容有些飄忽：&ldo;甭謝了，我是有這個心，只看她有沒有這造化了。&rdo;紫黛溫順，瞧著還是個好生養的，她抱孫心切，韓媽媽又忠心耿耿伺候多年，如今林錦樓房裡空了，不妨把人送過去，若成了，一舉兩得，也壓壓香蘭的威風。若不成，橫豎過兩年給紫黛備份嫁妝嫁個好些的人家，也成全了她身邊老人兒的臉面。

韓媽媽激動得渾身微微打顫，林錦樓有一樁最大的好處便是孝順，當年青嵐就是太太給納的。倘若這事有太太做主，那八分就算成了！她再三給秦氏磕頭謝恩，等退出來時，腦門都腫了。

小丫頭小方兒打了熱水，擰了熱毛巾給她淨面。韓媽媽望著跟前支起來的鏡子，盯著裡頭的人看了半晌，忽然吃吃笑了起來，自言自語道：&ldo;吳朝霞你個老東西，成天在我跟前擺款兒拿喬，擺出一副&l;我比你能耐&r;的噁心模樣，還真自己是半拉主子，你以為攀上大爺，又押上陳香蘭，你在知春館就吆五喝六，好事就全便宜了你們家？哼，大爺再寵香蘭她也是個奴才種子出身，也不能漫過了太太給的臉，府裡頭漂亮伶俐懂事的丫頭多得是，我們家紫黛就是當中拔尖的，你當府里人都死了不成！&rdo;她被吳媽媽壓了幾十年，說完這話，心裡陡然痛快起來，&ldo;啪&rdo;的一聲合上了鏡匣。

各色人等各揣心思。香蘭在秦氏院子裡做了一上午的活計，到了中午，秦氏便打發她回去了，又命她明兒個早起再來。

香蘭剛回到知春館，蓮心便領著雪凝和紫黛來了。香蘭道：&ldo;都是老太太和太太賞的人，自然都是好的，怎麼處置，回來還是等大爺的意思罷。你們不該來問我。&rdo;

蓮心心說大爺都放了話，說來知春館的丫頭香蘭看哪個不順眼就直接攆出去，雖說香蘭身份尷尬，這般也不合規矩，可她哪有不讓香蘭過目的膽子？

雪凝中等身量，生得白淨細緻，雖無十分顏色，亦有動人之處，和老太太身邊最得意的雪盞長得有幾分像，應是姊妹，臉上掛著笑道：&ldo;過來之前，老太太特地囑咐讓過來見過姑娘，日後就在姑娘身邊服侍，姑娘別嫌我們粗笨才好。&rdo;

紫黛也掛著笑，卻掩不住滿臉的神采飛揚：&ldo;日後咱們就在一處了，我年紀小不懂事，姐姐還要多教一教我。&rdo;

雪凝的稱呼用的是&ldo;姑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