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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眉又站了片刻，芝糙便催道：&ldo;姑娘該走了，回頭誤了跪祠堂的時辰。&rdo;

畫眉垂下眼皮應一聲，裊裊婷婷的去了。

掃院子的丫頭婆子們看了，無不交頭接耳道：&ldo;畫眉這小蹄子倒怪，出去跪祠堂不嫌羞臊，還打扮成這樣子，好像跟府裡奶奶出遊似的。&rdo;

&ldo;什麼&l;奶奶&r;，早就不是奶奶了，大爺腿就長在正房裡，沒瞧見把書染都給香蘭了麼？她才是奶奶。&rdo;

畫眉置若罔聞，一路到了祠堂。芝糙取出個墊子，鋪在地上，畫眉便跪了上去。這墊子裡加了厚厚的毛皮子，寒氣侵不上來，偌大的祠堂靜悄悄的。芝糙裝模作樣的站了一時，便出去，順手關上了門，拿出幾個錢塞在守祠堂的婆子手中，與她閒話起來。

畫眉在墊子上坐下來，芝糙悄悄進來給她送了兩回熱茶，枯坐了將要一個時辰，方才起身回去。外面陽光明媚，畫眉心裡愈發煩躁，停了腳步道：&ldo;我悶得慌，在園子裡逛一圈兒再回去。&rdo;

芝糙為難道：&ldo;這……不妥罷。&rdo;

&ldo;有什麼不妥，不過逛一遭，有什麼大不了的。&rdo;

&ldo;這要讓大爺知道了……得嘞，您就在離大爺和太太遠些的地方逛逛罷。&rdo;芝糙一面說，一面將畫眉塞給她的十幾個錢揣進兜裡。

畫眉在臨著二房近的一側轉了轉，只見半池枯荷已盡，ju殘猶掛枝頭，西風漸涼，更有蕭索之意。饒是畫眉這等寡情功利之人，也勾起自傷之情，只覺自己便是枝子上的那片殘ju，猶抱枝頭，卻岌岌可危，回家要對著如狼似虎的父親兄弟，留下要送入家廟，但憑哪個落得個&ldo;烏髮如銀，紅顏似槁&rdo;的結果，忍不住落下淚來。

正不勝唏噓，忽見一股火光從假山後冒出來，畫眉唬了一跳，只聽假山後有人道：&ldo;懷蕊，你要死，怎燒這麼大火，沒瞧見風往這頭刮麼，險些燎了我的頭髮！&rdo;

第204章 痘疹

畫眉愈發疑惑，拔腿轉過假山一看，只見兩個丫鬟正在燒一堆衣裳，一個生得方面小眼，體態高肥，是原先伺候過曹麗環的懷蕊，另一個生得細瘦矮小，是王氏身邊的丫鬟瓔珞。

只見瓔珞躲得遠遠的，用帕子掩著面，懷蕊蹲在那裡，用布包了口鼻，用火筷子挑起一件往火中擲去。

畫眉忙問道：&ldo;好好的衣服怎麼燒了？誰允你們在這兒燒的，倘若走了水可怎麼了得！&rdo;

瓔珞見是畫眉本不願搭理，聽她問了數句，方道：&ldo;三姑娘房裡的含芳前兩日回家探親，回來就發熱，大夫一診，原來是出了痘，大大不好了，只挺著等死。我們太太已與了銀子，把人抬到空房子裡，只有個出過痘的婆子照看著，她的衣裳都命拿出來燒。三姑娘嫌在院子裡燒太晦氣，拿到二門外又怕染了人，就近拿到園子燒了乾淨。&rdo;又一疊聲催懷蕊道，&ldo;你快著點兒，趕緊燒完了事，太太還等著回話呢！&rdo;

懷蕊一言不發，沉著臉老大不高興。自曹麗環一走她仗著老子娘有些頭臉，去了林東綾處使喚，林東綾與曹麗環不同，她嬌養長大，才不管你爹孃是哪個體面奴才，半分不給臉面的，懷蕊又慣會偷懶耍滑，惹了林東綾幾遭，便給攆到外頭做些粗使的活兒。今日燒衣裳正是性命交關的苦差，懷蕊心裡含著怨怒，索性把剩下的衣裳全扔進火盆裡，又險些壓熄了火，又惹得瓔珞跺著腳罵道：&ldo;作死呢！滅了怎麼好！又要重點一回，就這尺寸的地方兒，回頭再染上咱們！&rdo;

芝糙一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