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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八嘎!&rdo;
&ldo;啊依!&rdo;侍從雙腳一碰,又一個立正。
深尾擺了擺手。他並不是罵侍從,他是在罵肖花狗。怎麼搞的,連個女人都制服不了,平日的那股狠毒哪裡去了?他慢聲慢氣地問:&ldo;她的小孩,抓到她的小孩了嗎?女人都是疼小孩子的,用她的小孩逼她開口!&rdo;
&ldo;啊依!&rdo;
&ldo;那個姓王的呢?&rdo;
&ldo;抓到了,高橋太君正在審訊!&rdo;
&ldo;告訴高橋和肖花狗,要讓那個姓王的和那個黑女人互相懷疑,這樣才能各個擊破,一定要從他們嘴裡挖出共產黨地下組織的全部秘密!&rdo;
&ldo;啊依!&rdo;
&ldo;去吧!&rdo;深尾揮揮手。
三
這是第三次過堂了。
黑大嫂拖著沉重的腳鐐,在兩個持槍的偵緝隊小漢奸的押解下,一步一挪,向審訊室走來。每挪一步,渾身上下就如同鑽心般的疼痛。走到審訊室的門口,她已是大汗淋漓了。汗水浸潤著她前胸後背那一道道綻開的傷口,像是有千萬條毒蛇在撕咬著她的皮肉。
還是這間吃人的屋子,屋子裡掛著各種各樣的刑具,屋子中間燒一盆熊熊大火,將這間地獄般陰森的屋子烘燒得令人窒息。
黑大嫂對這一切已經很熟悉了。短短的兩天功夫,她在這裡度過了她一生最難忘也是最難熬的時刻。然而,她畢竟挺過來了。無論是她被懸在樑上用蘸了水的皮鞭抽打,還是坐在老虎?上往她的腳底下墊磚,往鼻子裡灌辣椒水,都沒有使她屈服。
肖花狗從來沒有遇到過象黑大嫂這麼硬的女人,什麼刑具都用過了,什麼手段都使了,她還是不招。這使這個惡棍感到既煩躁又惶恐。他似乎看到了深尾那不信任的目光和高橋那副嘲笑的嘴臉。他不能就此栽了。他像一隻餓急了的狼一樣在審訊室的地下轉著圓圈。
&ldo;他媽的!我不信制不服你這個醜八怪!&rdo;
肖花狗將斜叼著的半截香菸吐掉,順手從火爐裡拔出一把烙鐵,烙鐵被燒得紅裡透白。肖花狗舉著這把紅透了的烙鐵一步一步向黑大嫂逼來。&ldo;哧啦&rdo;一聲,肖花狗撕開黑大嫂的前胸,一雙顫巍巍的黑色裸露出來。肖花狗淫笑著,猛地將烙鐵朝燙去,一股焦臭味竄騰而起,黑大嫂大叫一聲,陷入冥冥的昏厥之中。
在黑大嫂的感覺中,昏厥這種滋味也許是最輕鬆、最美妙的。她象置身於萬頃波濤之中的一隻小船,被洶湧的波浪託浮著,走向了人生的彼岸;她像一隻迎風搏擊的海燕,展開雙翅,翱翔在白雲悠悠的藍天;她像烈火中涅?了的鳳凰,在尋找著新奇的生涯。不,她什麼也不像,什麼也不是,她,還是她,還是黝黑而又醜陋的黑大嫂,正走在了人生旅途中的末端。她,飄飄忽忽,悠悠顫顫,行進在天與地、生與死、高畫質與?濁之間。
她看見了王青山‐‐那個伴隨了她十幾年遲鈍而又愚訥的男人。王青山好像站在一朵白雲的雲頭,在向她展現著自己木訥而又真摯的微笑。她叫著,喊著:&ldo;青山,等等我,我來了!&rdo;
王青山好像沒有聽見,隨著那朵白雲飄忽而去。她大?,她哭喊,她萬箭鑽心。她知道她對不起自己的丈夫,平日裡只說你呆,說你木,說你是個三腳踢不出一個屁來的榆木疙瘩,誰知道竟在敵人撲向你妻子的那一剎那,挺身而出。為了使你的妻子不至於落入敵手,你捐出了血肉之軀。你走了,你像一盞燈,一陣陰風把你吹滅了,再也亮不起來了。你就這樣走了,咱們的孩子怎麼辦?誰來照看他們?你糊塗呀!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