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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正義的,“浩然之氣”是他們畢生所追求的目標,只要沒有踏入官場,他們便是一群單純的正義至上的文人。
從古至今,文人都有著與嬌弱身軀完全不符的暴脾氣。明朝尤甚。
隨著錦衣總旗仿若親眼目睹的娓娓述說,貢生們先是懷疑,然後迷茫地竊竊討論。最後漸漸群情激憤。在一名三十多歲貢生的登高疾呼下,整個國子監的貢生們沸騰了。
“朝堂不靖。天下不安,國朝養士,正為社稷危難,奸佞當道時匡危扶傾挽瀾,死得其所乃我輩畢生之願,今日忠臣無辜被構,慘落囹圄,刑部昏庸,黑白不分,正是我等憤而誅討之時,諸兄還在等什麼?”
說這話計程車子姓嚴,名嵩。
貢生們被這句話一煽,頓時熱血沸騰,大聲附和“同去,同去!”
激昂的人群中,那名叫嚴嵩計程車子與錦衣總旗四目相視,交換了一個會心的眼神,然後嚴嵩領著數百人高聲喝罵著出了國子監。
無論國有危難,還是朝中出了奸臣,一馬當先站出來聲討筆伐的,必然是這群人。
這群人有時候可愛亦復可敬,有時候可憐亦復可恨。
數百名貢生振臂高呼,聲嘶力竭地聲援無辜的清廉知府杜宏,他們從國子監出發,一路浩浩蕩蕩穿街過市,引無數看熱鬧的百姓們好奇側目,然後盲目跟隨,等眾人聚集在刑部衙門門前廣場上時,聲討的隊伍已驟然增加到兩千餘人。
慷慨而正義的京師小販們無私奉獻出爛菜葉,臭雞蛋等等生活垃圾,熱血上頭的貢生士子們徒手抓起垃圾,鋪天蓋地的砸在刑部衙門的大門上,門前值守的差役嚇壞了,二話不說急忙關上了大門,慌慌張張入內稟報尚書去了。
當江南計程車子們齊聲痛罵著紹興知府杜宏心黑手辣,打殺無辜織工時,北方京師計程車子們卻在異口同聲為這位無辜清廉的知府竭盡全力地聲援請願,一南一北的讀書人對此案竟同時表露出了迥然相異的兩種態度,一時謂為奇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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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衙門對街的一座小小茶肆裡,群情激憤的貢生們在高呼口號砸門喝罵之時,秦堪站在茶肆的衫木閣樓上,默默注視著看到的一切,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了一抹笑容。
他已預感到,事情正在慢慢朝好的方向扭轉,幕後默默操控這一切的,正是他自己。
巧妙的借勢用勢,只要利用得當,小小的千戶也能翻雲覆雨的。
閣樓的木窗內,秦堪俊秀的面孔藏在陰影中莫測,誰也看不清此刻他臉上的表情,丁順和李二恭敬地站在他身後,剛才那個振臂煽動貢生鬧事計程車子嚴嵩赫然也站在秦堪身後不遠處。
嚴嵩二十歲出頭,長相頗為白淨俊朗,穿著略顯寒酸的粗布長衫,腰間繫著一塊質地粗糙的玉佩,典型的大明窮酸文人愛面子的打扮。
此刻嚴嵩的雙手交叉搭在丹田處,神情略為拘謹小心,一副隨時拱手行禮的樣子。
秦堪在窗前定定瞧了許久,才緩緩轉過身注視著這位二十年後聲震朝堂,權勢一手遮天的奸相。
嚴嵩迎上秦堪亮若星辰般的目光,很快又扭頭不敢直視,心中有些發虛的感覺,眼前這位錦衣千戶和他一樣年輕,可他的目光似乎能洞悉他的想法,直透他的心靈。
秦堪注視許久,忽然朝嚴嵩拱了拱手,笑道:“辛苦嚴兄了,嚴兄登高一呼,士子欣然景從,足可見嚴兄非池中之物,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嚴嵩急忙拱手躬身,神情有些惶恐道:“秦大人折節下交已是晚生的福分,實不敢當‘嚴兄’之稱,為秦大人效力亦是晚生的福分,秦大人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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