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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亨見過督主,督主,人已帶到。」
阿琅跟著曹元亨進了前院偏廳,正是白天路過的地方,院內豎著一塊鐫刻「百世流芳」的石碑。偏廳內燃著燭火與香火,隨著穿堂風,濃鬱的檀香味撲鼻而來,火苗竄動,影影綽綽看到廳內懸掛著一幅畫像,上頭畫著一位身著盔甲,手持大刀的武將。
畫像之前,立著一個頎長的身影,背對著門,阿琅偷眼一看,他頭戴烏紗描金官帽,身穿一襲朱紅色織金團花紋曳撒,腰桿挺得筆直,單手背於身後,腳下黑麵皂靴一塵不染。
都說宦官哈腰討好主子,多少有點佝僂,曹元亨也不例外,而眼前之人,單看背影,半點瞧不出他是個諂媚逢迎的內官。
「愣著做什麼?快給督主磕頭!」曹元亨推了阿琅一把,阿琅尚未恢復元氣,腳下打了個趔趄,眼看就要撞上公孫懷的後背,她偏了身,順勢跪下。
彷彿聽到了膝蓋碎裂的聲音。
「起來說話。」這是阿琅從未聽過的聲音,她難以相信出聲的人是和曹元亨一樣的身份,他更像個尋常的男子,又略有不同。宋世良的聲音爽朗如明媚的春光,偶爾也如洪鐘一般渾厚,但此人聲如西邊涼月,幽幽脫俗,又如木葉蕭蕭,愴然滅人世,很是特別。
一日之間,下跪磕頭大馬趴,阿琅統統做了個遍,總算有個人可憐她,叫她站直了身子說話。
阿琅單手撐地起身,公孫懷留意到她手掌的傷,瞥了曹元亨一眼,「元亨,誰動的手?」
曹元亨將匕首呈交上去,垂首回道:「回督主,這小子想以自殘矇混逃出東廠,此乃證據,請督主查收。」
公孫懷只淡然一掃,對這些冰冷的利器不甚關心,「元亨,你先下去,我有話問他。」
曹元亨點頭應了聲是,臨去前瞅了阿琅一眼,阿琅始終垂著頭,倒不是畏懼什麼威勢,而是擔心抬眼所見之人面目醜惡,灼傷她幼小的心靈。
「你一個孩子,膽子挺大,割傷手也不覺著疼麼?」公孫懷轉過身道。
這算是興師問罪嗎?可是,怎麼像長輩與小輩問責,哪裡像是凶神惡煞地審問,半點不符合反面人物的正常作風。
「疼……」然而比起這點疼痛,自由和性命更重要。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縱然是身不由己,也不該自殘身軀,往後別再使了。」
若是真的惡人,她服軟就能保命,可他狀似百般關懷,這就讓人捉摸不透,也難以招架了。之前與宋世良周旋,還能見招拆招,可這公孫懷的言行,叫她彷徨無措。
阿琅只管點頭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話以示感恩,公孫懷沒有放在心上,又問了一些她的家中事。阿琅一一回答,除了自己的女兒身,也沒什麼好隱瞞。
不知為何,到了公孫懷跟前,她竟說不出自己的身份了。
公孫懷聽後,沉默了一陣,阿琅眼見沒了動靜,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莫不是哪句話開罪了他?直到一個轟天雷當頭劈下,公孫懷才緩緩開口:「你與你阿姐相依為命,吃了不少苦罷,可想以後的日子好過一些?」
「想。」只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怎麼都會好過的。
「留在本督身邊當差,今後你也可以靠自個兒的雙手接濟你阿姐。」
「啊?」阿琅猛然抬頭,與公孫懷打了個照面,原本低著頭也就把他想成了面目兇狠之人,眼下見了廬山真面目,她真想狠狠打自己一個嘴巴子,看看是不是在做夢。
阿玕已是她見過最俊美的少年,哪裡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不僅有高明的手段與智慧,還有攝人魂魄的絕世相貌。
阿琅瞬間沉淪,忘了所有想說的話。
若是常人這般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他必然一個眼神丟給曹元亨,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