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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虎穿著全套黑色禮服,坐在一個很遠的地方,膝蓋上擺放著月琴,手託下巴,凝視著舞臺。
他所在的那片席位,別名叫做樂園,既處於劇院中最高的位置,同時也擁有著最便宜的價格。
丹虎從醫院出來後,回到家換好衣服拿上琴,再打車來到劇院,已經遲了不少,他們的節目都開始了。
後臺的大門已經鎖住了,他瞅準時機,溜進來後直奔最後排的位置,繞著樓梯小跑,一路跑到了最高的地方。這裡位置隱蔽,評委們不仰起脖子,根本看不見。
孟惟見到他又全須全尾地回到自己的眼前,欣喜之餘,也有些好笑,怎麼跟做賊似的。
她努力笑,努力跟他對視,丹虎都全無反應,因為鋼琴被放置在舞臺的陰影裡。
不過,即便看不到她,即便站在距離她那麼遙遠的地方,孟惟也知道,他是為她而來的,專門為她而來的。
她心定了,穩穩噹噹地做好自己的事,等待戲劇繼續向下推進。
阿武雖然是第一次表演,竟然效果還蠻不錯的,很敢釋放自我,他演的是命運之神,裹著一身黑袍子,像個黑蝙蝠似的轉來轉去,語氣很是有些神經質,先高後低,恐嚇般地,給主人公老傑克提出命運的誘惑。
這些戲都是他自己設計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魔鬼靡菲斯托在誘惑浮士德呢。她一解釋,阿武就不住點頭,這樣好,我就想這樣,我想演壞蛋!斯文敗類!越壞顯得我越帥。
孟惟沒搭腔,她以為阿武是參考了dc電影裡小丑的神態來演的,帥……不知道,瘋倒是夠瘋的。
於是老傑克在這位魔鬼大師不懷好意的安排下,跟趙子龍七進七出似的,在戲裡死了好幾回,最終選擇與自己的愛人相伴到老,直到死亡將他們分開。
老傑克安葬愛人後,背上行囊,孑然一身地出門遠行,去往遙遠的東方。他在舞臺上徘徊眺望,背景一片寧靜,若有若無的琴聲從遠方飄來,他走走停停,琴聲也如他的心境,飄渺空蕩。
這不是伴奏帶的效果。
丹虎立於樂園之上,單腳踩在前排椅背上,將琴抱在懷裡,隨意地撥動琴絃,他一直注意著演員,隨著他的表演而改變節奏。
評委們沒有想到,樂聲竟然是從後方來的,齊齊掉頭回望,只見極高處,站了一位正在演奏中的樂手。
老傑克以一段他寫的小詩,為整齣戲畫上句號:
「親愛的艾達,我不像你,擁有一顆聰明的腦袋,這世上有著太多我永遠無法找到答案的謎題,
我曾誤入過許多分叉的小徑,一次又一次重複,希望找到正確的路,
而你在重複的輪迴中離我而去,許多回。
我花費了很多時間,才走到了這裡,獲準與你共度一小段時光。
是不是已經為時過晚?我不知道。
去吧,去吧,去吧,我知道你已經成了山間的鳥兒,得到了永恆的自由。
但我尚未完成所有的念想,這遼闊的世界,我將繼續跋涉下去。」
謝幕時,所有成員聚攏在舞臺中心,手拉手,向臺下揮手鞠躬。
流浪人劇團的等待時間略微長一些,他們等待著丹虎從遠處過來。
他在彎腰鞠躬時,小聲對身旁的孟惟說道:「我說過我會來的。」
孟惟笑眯眯地向評委揮手,此刻她好似輕盈得要飄起來了,好快樂呀。
可他在身旁持續地喋喋不休,很快就把她的快樂給打斷了,「嗯?我聞到了,你是不是用了我的須後水,你又沒有鬍鬚,用那個做什麼?難道你刮腿毛了嗎?」
她的笑容漸漸走形:「給我安靜點吧」。
第47章 夏天
「哎,這個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