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26(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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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戌時,沈府東院。
青松捧著一身乾淨的燕居服站在浴房門外,等到手痠得快捧不住,還沒等到公子出來。
與從前的大公子不同,如今的公子自小在邊關長大,沒過過什麼精細日子,到了這繁華的長安城也不習慣讓人伺候沐浴更衣,回回都是自己一人,且回回沐浴極快。
快到青松覺得,如若沐浴時突然有戰角吹響,公子能一眨眼便披衣提劍上陣。
然而今夜,從書院回來後,公子已在浴房裡待了三刻鐘之久。
原本公子都打算好了,既然去了天崇書院,便住在那裡的學舍,只在旬假日回府。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郡主算,郡主這窮追不捨地一來,學舍就不宜住了——
萬一郡主也跟著搬進去,豈不反倒給了她一座近水樓臺,日也糾纏,夜也糾纏,沒完沒了了。
又等了片刻,青松忍不住側耳聽了聽浴房內的動靜。
好一會兒沒聽見加水的聲兒了,水也該涼了……
“公子——”青松小心翼翼朝裡道,“萬事總有解決的辦法,您千萬別想不開啊?”
“小人覺著,若實在拖延不了日子躲不過這催婚……反正郡主如今對您的身份暫時沒有疑慮,不如您找個合適的時機,說點讓人好接受的理由,與郡主斷了這關係?”
“您看,您也不喜歡郡主,郡主喜歡的也不是您,依小人之見,大公子若在天有靈,肯定既不願看您受折磨,也不願看郡主活在謊言裡,擁有虛假的幸福……”
“與其這樣,長痛不如短痛,大公子想必寧願您替他做個始亂終棄的惡人——”
啪一聲響,隔扇被人一把拉開,青松驀地抬起頭。
面前的人分明只穿了一身中衣,卻像已披甲戴盔上身,站在那裡,一身的肅寒殺氣。
元策:“兄長想必也不願看到他的貼身僕從話太密,叨叨叨煩個沒完,你說——該怎麼辦?”
青松立馬閉起嘴巴,二話不再說,低頭奉上衣物。
……他不也是好心出謀劃策,這才說幾句,郡主話密起來可比他多多了。
做人這麼難,他叫啥青松呀,改名叫陳重吧!
元策接過長袍,三兩下穿戴完畢,順手拎起方才換下的衣物塞給他。
青松老實接過,剛一轉身,什麼絲滑之物忽然從手心滑落。
一轉頭,看見一條墨色髮帶悠悠飄了下去。
青松慌忙伸手去撈,卻有一隻手比他更快,將半空中的髮帶一把攥握進掌心。
“公子恕罪,小人這就將這髮帶拿去漿洗……”青松連忙伸手去接。
等了半天卻沒等到東西。
一抬眼,看見元策正一動不動垂著眼瞼,有些僵硬地盯著掌心的髮帶。
青松剛想問這髮帶怎麼了,定睛一看,發現公子修長的中指上赫然一道豁口,本是細小的傷痕,因被水泡脹,此
刻瞧著有點瘮人。
“公子,您手怎麼傷了!”
元策的目光緩緩從髮帶移向手指上那道弓弦所傷的口子。
上一次拉弦脫手傷到是什麼時候,七歲?還是八歲?
“無事。”元策垂下手往外走去,走出幾步忽然一頓,揹著身沉默片刻,回過頭來,“你剛說什麼?”
“小人問您手怎……”
“上一句。”
“嗯——公子恕罪?”
“再上一句。”
青松翻著白眼想了半天:“哦,小人說長痛不如短痛,大公子想必寧願您替他做個始亂終棄的惡人……”
“你當她是能甘心被始亂終棄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