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會九成宮 (含17萬營養液加更)(……(第1/9 頁)
李治再到太史局去取吉日時,太史局諸官員拜見之鄭重,與之前又截然不同了。
從前拜見的是皇子,是大唐數十位王爺之一。
此番再行禮,可就是對著東宮太子殿下,對著未來的皇帝了。
姜沃也正式稱一聲:“殿下。”
初唐時,宮中典制與後世不同:百官唯有對皇太子,才能敬稱殿下。
從前相見,都是稱一聲晉王,今日,終於可以稱一聲太子殿下。
對朝臣們來說,從三月到四月,短短一月,這世界變得太快……
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畢竟朝臣一向是接受能力最強的一撥人,而世家臣子又為其中翹楚。
在最初的錯愕後,他們已經迅速接受了現實,並分析了現實,開始考慮如何就現狀謀取利益了——若非有這樣的本事,也不能朝代更迭,多少帝王將相從雲端跌到塵土,世家們卻一直存在,還存在的很滋潤金貴。
“這才兩日,就已經有世家向我示好來了。”李治坐下來,卻不忙問送走李泰的吉日,而是先與姜沃笑了一句。
姜沃如常遞上茶,隨口道:“想來是透過太子妃?”
李治點頭,眉宇間神色如常,依舊柔和淡然,但姜沃卻從他聲音裡聽出了一點寒意:“聽王妃話裡話外的意思,世家對我能做太子,倒也十分樂見呢。甚至原本傾向於四哥,甚至幫過四哥的世家,對最後是我做了太子,也沒有多大的牴觸之意。”
他垂眸望著杯中浮動的茶葉,聲音終於出現了明顯的冷意:“還真是……看不起人啊。”
姜沃莞爾。
她理解李治的不滿:世家對他做太子,一點兒不緊張,反而還一致表現的挺歡快——可見是覺得‘新太子’寬仁柔和不足為懼,將來在他手下,世家終於不會像在當今聖人手下一樣窒息了。
姜沃指了放在窗下的碗蓮笑了笑:“大概他們覺得,殿下是無害的潔白蓮花吧。”
這句話,在李治給她送蓮花的那天起,她就一直可想說了。
李治望向姜太史丞特意放遠了些的碗蓮,見柔嫩的白色花瓣正好在風中搖曳了兩下,不由也笑了。
“也罷,世家且擱一擱再說……以後要來往的日子還長。”
“倒是眼前有一事,又要煩勞姜太史丞了。”這回李治的笑容就真切了起來,笑眯眯道:“真想知道,什麼時候是送走四哥的吉日呀!”
姜沃也笑眯眯回答:“早替殿下算好了”。
李治接過來一看時辰,也很滿意:雖說依著他的真實想法,是很想明天就把四哥踢出長安城去東萊海邊吹風,但他也知道,得給父皇留點緩衝的餘地和痛定思痛徹底下定決心的時間。
人說壯士斷腕,父皇這是一月內連斷兩腕,肯定很痛(李祐:所以真的沒人記得我嗎?)。
若是讓李泰離開長安太快太淒涼,父皇沒準回頭就心疼起來了。
李治把寫著吉日吉時的紙對摺塞到衣袖:“接下來又要忙了——我這個做弟弟的也不能厚此薄彼,當時給大哥帶了那麼多東西,當然也要給四哥多準備些吃用之物。”
話雖如此,但李治一點兒沒有當時給大哥搜尋‘有趣之物’的急切和忙碌,而是很悠閒地繼續坐著,甚至自己拎過茶壺來,給兩人都添了一點茶,繼續聊天。
“說來,之前我問姜太史丞的結局,已經有了答案。”
這話聽起來沒頭沒尾,姜沃卻很自然地聽懂了,李治說的是《寶珠傳奇》。
在之前,遠在太子謀反之前,李治就曾經問過姜沃:“姜太史丞這個故事似乎沒有寫完——從懸崖跳下去的人,就一定得摔死嗎?”
姜沃當時想了想道:“按一般的規律來說,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