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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導,今天能不能增添些道具?黃酒和幾碟小菜就好。」第二日來到片場,大家便發覺懷硯的情緒有變化,都悄悄說他今天入戲快,實際上是他從昨夜起就根本沒出戲。
徐正陽仔細看了看他的狀態,沒問什麼,便去叫人準備。
「院子前的臘梅叢已被砍光了。」鏡頭前,懷硯摘下軍帽,淡淡地牽了下嘴角,而後手掌張開,一些乾枯的梅瓣從他指縫中飄落出來,電影中的兩個兒童演員曾在謝棣平家的臘梅叢裡玩耍嬉戲,他們那天夜裡還偷偷品嘗了廚房裡大人們存了幾年的黃酒。懷硯採了一些掉落的花瓣夾在書裡,這會子倒派上了用場。
季洲眼裡飄過一絲詫異,而後苦笑了一聲,「是嗎?」停頓了片刻,他又道:「棣平,你終於懂了,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
「徐導,懷硯沒按照劇本來……」攝影助理悄悄對著徐正陽打手勢。
「跟緊。」徐正陽揮手示意各機位配合。
他們以輕鬆平穩的語氣交談,聊一些很小的事,用筷子頭蘸了黃酒放在嘴裡,然後會心一笑。冬日似冷淡似和煦,風卻毫不留情地攪起殘雪,吹開緊閉的窗戶,梅瓣旋舞起來,飄掠過他們著不同顏色軍裝的肩徽,又悄無聲息地滑去房間的角落。
「給我把槍,來個痛快。」
「好啊。」
懷硯把槍放在桌上,而後邁出了門去,門被風吹著,晃晃蕩盪沒有關上,季洲含笑將槍口抵在鬢角,卻在按下扳機之時倏爾伸臂向前!
與此同時,懷硯也回過身來,從披風中抽出白朗寧,迅速擊爆了季洲胸前的血袋,季洲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倒下,懷硯看了他一眼,又轉身向前走去。
他平和又安靜的面容上,滴落下兩顆凝重而晶瑩的淚,這是一組特寫鏡頭,他無可挑剔的容貌上沒有太多表情,卻傳達出不堪言說的悲愴。
懷硯走出鏡頭之外,俯身大口喘起氣來,眼淚直直落在已化成泥濘的雪水裡,周圍安靜得出奇,彷彿所有人都被凍結了一般,過了幾個彈指的時間,歡呼叫好聲如潮水般鬨然而至。
第14章 年關殺青
臘月二十九,《白朗寧之戀》終於殺青了,前一天拍到親熱戲的時候,軍營裡一大早便停電了,徐正陽向陸競雲借來一個臨時發電機也不好用,後來劇組沒辦法,只好燃上油燈拉起簾幕,拍借位的剪影。
美術師給床前插放了一些花草標本,蔓蔓婷婷極有情趣,倒比直接拍要含蓄勾人了。徐正陽喊「咔」的時候,懷硯抱著白鳳坐起身來,兩個人耳朵還都紅著,大家都笑白鳳,都是跟業內諸位男星搭過戲的,還這樣害羞。
白鳳笑著作勢要拉他們,「那你們來跟懷硯試試呀!被他那雙眼睛瞧著,魂兒都要被勾走了!」
劇組陸續從軍營裡撤離,膠片業已轉運到總廠去處理。每個人此時都喜氣洋洋,在這鬼地方熬了幾個月,誰都想回家舒坦舒坦,車子愈向城裡走,愈聽得鞭炮聲此起彼伏,火藥硫磺味溢進車窗來,原是刺鼻難聞的,此刻卻透著濃濃的年味兒。
梁文墨早叫懷硯去跟他過年了,因而懷硯在南城下了車,想趁今日去看看小兵和二毛,他情緒一直不高,一路上也沒怎麼說話,大家以為他還沒有出戲,其實他只是因為與軍營生活告別而失落難過。
今日他們離開的時候,陸競雲去上將那裡開會了,他也沒能再見上他一面,懷硯嘆了口氣,想想也好,看到反而更加不捨。
懷硯在集上提了不少糕點年貨,踩過濘滑的冰跡,走進衚衕口,既覺得熟悉,又覺得陌生,這原本是他的家啊,可上次離開時,街坊們的話卻如針扎一樣在心裡隱隱作痛,他此時彷彿也融入不到這裡了。
「噯呦呦,打遠兒看去,我當是哪家的少爺呢!」有個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