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心意(第1/2 頁)
當宋清安主動說起“戴罪之身”,裴卿便自然聯想到先前劉泉探得的訊息。
淑妃母家——陸家被屠,不久後淑妃自戕而亡。後宮嬪妃自戕乃是大罪,宋清安又有個被治罪的外祖家,如此說起,她也確是戴罪之身。
“捨不得?”裴卿眸中玩味,說來也巧,宋清安當真是與裴卿對視著。她一手還被裴卿拉著,側著身子幾乎伏在他胸膛之上。墨髮如緞披散下來,襯得她面如玉雪,嬌弱可欺。
這次她順從異常,不管裴卿是掐她也好,壓她傷口也好,抑或是拔了她的簪子,宋清安都沒有表現出一絲惱意。
太乖了。
裴卿摩挲著宋清安的面頰,如是想道。
他自然知道這小公主不過是因有求於他才如此,在梅園裡大膽挑釁他的,才是她的本來面目。
她想尋他的庇護,躲開和親之命。可他裴卿的庇護,是這般輕易能得的嗎?
宋清安聽得頭頂傳來一聲悶笑,如玉石琅琅之聲響起:“公主若當真捨不得,便讓咱家看到誠意吧。”
他倒想瞧瞧,她能做到什麼地步。
宋清安眼眸隨之一亮。
裴卿這是……這是同意了?
宋清安心中暗喜,面上依舊憂憂愁愁的:“陛下雖還未下旨意,但我擔心時日不多……”
“公主不必多慮,距離西夜使者入京,還有些時日。”
宋清安心下一鬆,這樣看來,還可以徐徐圖之。
轎子忽地一震,外頭有人低聲稟話:“掌印大人,公主,長寧宮到了。”
“裴掌印,我該走了。”
宋清安若有若無看了一眼握著她的那隻手,用另一隻手撐起身子,在裴卿面上落下一吻。
柔軟唇瓣如蜻蜓點水般,輕擦即止。裴卿聽得宋清安在耳畔呵氣如蘭,帶著隱約笑意:“一點心意,先交給裴掌印。”
裴卿眼眸深沉幽暗,卻也笑了。他一手撫在宋清安面上,拇指輕揉著她唇瓣:“咱家很期待公主之後的表現。”
他終於鬆開了拉著宋清安的手,指節在轎廂內叩擊兩下:“帶公主下去。”
“是。”
外頭有人掀開簾子,地上已擺了擱腳的小杌子。宋清安拿過被裴卿放在一旁的簪子簡單挽起頭髮,便由宦人扶著下了轎子。
朦朦似有所感般,宋清安回眸望去。因著簾子被掀起,轎內終於有了些微光線,她看見裴卿……也正望著她。
宋清安笑了笑,略一頷首,收回了視線。竹煙已迎上來,宋清安沒多停留,進了長寧宮。
竹煙瞧著宋清安神色如常,卻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是哪呢……是……
公主的髮髻怎麼變了!
竹煙瞧出宋清安的頭髮是匆忙挽的,心裡一時閃過無數種猜測。
公主和裴掌印在轎子裡……都做什麼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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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卿原該去與梁帝覆命,但路上被宋清安一打岔,便誤了時辰,索性直接回了寧水苑。
劉泉候在外頭,見掌印從轎上下來,慣常扔下一句“清理一下”。
他原以為是裡頭又沾上血漬了,以前也不是沒有掌印受傷的事,於是多嘴問道:“掌印大人傷著哪裡了嗎?”
不想裴卿古怪地看他一眼,卻是回他了:“不曾。”
劉泉還奇怪為何掌印的表情那麼怪,等進到轎內時,他只覺一陣恍惚。
這這這,為何有一方帶血的帕子啊!
待問過周圍宦人後,劉泉更覺頭腦陣陣發暈。
三公主上了掌印大人的轎子,帶血的絲帕……
在劉泉眼裡,那帕子上一點一點的紅色分外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