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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奚出事了。
豐裕關外堆了烏壓壓的一片人, 全是逃難的百姓。
逆著人群再往裡走,彷彿身臨一座空城……
街道上,架子、垃圾, 亂鬨鬨地倒了一地;店鋪的門開啟著,裡邊能搶走的東西,皆被洗劫一空。
——怎麼會這樣?
——喬軍是仁義之師,向來善待百姓, 怎麼大家都在逃跑?
「哎,小夥子, 什麼時候了怎麼還往裡走啊?快逃難去吧!」
拎著大包小包迎面而來的大娘拉了他一把,好心提醒道。
龍朝她道了聲謝,失魂落魄地問:「都城的情況怎麼樣了?」
「都城啊,那兒比這更糟…… 」
大娘嘆口氣, 緊了緊包裹:「打了十幾天了,到處都是死人。」
出征之日,喬軍之首無故暴斃。
畢重安率喬軍撐了十日,皇城久攻不下。
兩股勢力勢均力敵, 戰得不可開交。
此時,前朝皇七子,喬執,代替喬奚進入人們的視野。
喬執領兵,不過半日破了皇城,戰事平息。
百姓們奔走相告:他們要有新皇帝了。
炮火燒了十日,硝煙未散,愁眉不展的龍化作流民,混進血洗過的都城。
喬奚遭遇不測,它身上的修為不減反增,所卜之卦愈發精準。
——國運大凶,帝位不正。
屍體一車一車地往城外送,那其中有戰死計程車兵,無辜被牽連的百姓……
龍看見一張稚嫩的臉龐,那個孩子不過四五歲的模樣,腹上有一個大大的血窟窿。
……
護城河的水被這場戰事染得鮮紅,重兵防守下的皇城燈火通明。
宮中終日不停歇地傳來刷洗擦拭的聲音,侍女們一遍遍地清潔沾了血的地板、牆壁,彷彿這般便能粉飾痕跡,粉飾這個宮裡新添了許多不會說話的亡魂。
面容俊美的年輕帝王,在宮人的服侍下,試明日登基大典的帝服。
老太監呈上帝服的佩劍,一一地展示於帝王眼前。
左左右右圍了太多的人,屋裡的氣味悶悶的,叫人呼吸不暢。
他揉揉眉心,感到疲倦:「你們先下去吧,我一個人靜靜。」
太監低下頭,小聲地提醒:「可皇上,明天就是……」
「你們先下去。」他的聲音冷了幾分。
全部人都退了下去,除去那名近身服侍的老太監。
帝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好似忽然興起,他問身旁的人:「我這麼穿好看嗎?」
「好看……」老太監不敢抬頭直視聖顏,只這般恭恭敬敬地回答。
他笑了笑。
慢慢行至銅鏡前,帝王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看了一會兒。
「從前,你說我的心不夠狠,現在我給你證明瞭我可以。」
他看向鏡中之人,好像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對誰,說出那些話。
「我會做個好皇帝,特別好的皇帝。給你攢修為,很多很多的修為……好不好?」
此處只他一人,自是沒人應聲。
帝王頓了頓,忽然不願意看鏡子了。
「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可是,你身上的修為,一部分源自於我,不是嗎?我想,你都忘記了,你曾經選過我的。如果我當皇帝,你照樣可以飛升的啊。」
他舉起袖子,飛快地擦了一下眼角。
「就是明天了。」
沒人看到他的動作,也沒人知道他們新帝王不小年紀,內裡是個小哭包。
「登基大典,在明天了。你不理我……你不願意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