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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員們趕到吾敦的住處時,幾瓦在燒水準備為吾敦擦洗身子,他怎麼也想不到探員這麼快就查回他這裡,本就不能說話的他亂叫著反抗了幾下,就被摁在地上制服了。
後院用來砍柴的斧頭是新的,探員們搜遍了家中大大小小的櫃子也沒有找到卜算神的像,他們家根本就沒有供奉卜算神。達坦的攝像機一直沒有找到,幾瓦非常頑固,對探員們的詢問和比劃通通置之不理,吐口水、做侮辱性手勢,活像個瘋子。
嬰冢來回一趟,一天兩夜睡不到四個小時的岑戈在一邊冷眼旁觀,在他看來,幾瓦有心機但心智仍很幼稚,就像個處在叛逆期的孩子,犯罪前經過一些思考但不夠縝密,破綻很多,只能用謊言彌補,神曲村幾乎與世隔絕的環境和全族人協商一致的隱瞞給他許多掩護,但凡這裡多幾個攝像頭、覆蓋通訊網路,他的很多行徑馬上就能被拆穿。
閉塞落後的文化終究會帶來禍患,法制意識的淡薄使得這些人感覺不到屠殺後的恐懼,再封閉的民族也需要普法,再原始的部落也需要促進同外界的交流。
趙蘇漾掛著兩個黑眼圈,不停打哈欠,還是堅持站在一邊看探員們翻箱倒櫃地搜尋攝像機。一琴得意滿滿,因為嫌疑犯跟她最初亂猜的一模一樣,回去可以叫兩天前還自鳴得意的老友好好請她吃頓大餐。
當幾瓦大吵大鬧地將口水吐往岑戈站的方向時,岑戈轉身走向掛著他母親遺像的那面牆,伸手向谷來要了一個打火機,左手取下遺像,右手點火。
幾瓦發出痛苦的狂叫,終於停止了吐口水的行為,伸著雙手好像要撲過去搶救母親的素描肖像,但被幾個身強力壯的探員拽得只能原地跺腳。
火苗離遺像邊角僅幾公分,只要岑戈右手微微往上一抬,幾瓦母親唯一的肖像畫就會毀於一旦——以前趙蘇漾就覺得,他拿捏人心過於狠毒了。
幾瓦啊啊大叫著,他似乎知道探員們在找什麼東西,他指著院子裡的柴火推,做著挖掘的手勢。
幾個機靈的探員奔到後院,十幾分鍾後,他們搬開柴火,挖地三尺找到了一臺損壞得很嚴重的攝像機,一看就是被人用石頭或者榔頭之類的狠狠砸過,鏡頭碎了,機身也扭曲了。裡頭的儲存資料能否恢復,得交給技術科碰碰運氣。
這臺攝像機是證據鏈最有力的一環,可以說,誰藏匿它,誰就是兇手。
吾敦不是沒聽說過村裡這幾天發生的大事,當他知道始作俑者是自己的獨生子後,整個人驚訝又悲傷,癱瘓在床的他吃力地抬起頭往下撞著枕頭,流著淚絕望而淒涼。
等他的情緒稍微平復一點,探員們問出了幾瓦母親茶奈的過往和死因。
吾敦和茶奈結婚時,派系鬥爭正進入尾聲。茶奈和所有覡族女人一樣被要求一定要生一個男丁,一方面能為族人增加戰鬥力,另一方面也為家中增添的勞動力。
茶奈每次懷孕,吾敦的母親普羅就找到讓索麻和巖姑裡為她腹中的孩子占卜,前三次的結果讓他們失望,茶奈懷孕三次,被迫流產三次。巖姑裡的落胎藥藥效快而狠,服下之後一天之內腹中“女胎”就會死亡流出。但落下的到底是不是“女胎”,誰也不知道,大家只是堅信占卜的結果,絲毫沒有意識到占卜男女也是讓索麻和巖姑裡兩位大占卜師的經濟來源。她們會不會為了錢財胡亂落胎,誰也沒有細想。
兩年之內三次流產讓茶奈的身體出了問題,後幾次懷孕就算沒有吃落胎藥,踮腳抬手曬衣服或者走路稍微快些,竟然也會自動流掉。這種症狀就是習慣性流產,這樣的女人即使懷孕也很難順利將孩子懷到足月。
普羅非常著急,他們家本來就不顯赫,現在不能為族人添男丁,更加會被人看不起。茶奈又一次懷孕後,她求讓索麻為胎兒占卜,證實這一胎是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