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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既堅持,我也無法,低頭時攥著懷中紙鳶,煩亂地將之揉成一團。
她擺弄著夜光茶具,不辭辛苦將乾枯茶葉從一個茶杯倒進另外一個茶杯,手法嫻熟,卻似從未意識到,茶具中根本無水,語聲悠然,令人聽之神魂皆盪:&ldo;我的名字,是老爺給起的,我的命,也是老爺給的。十歲時,他從胡人手中買來了我,養到十六歲,便成了他的人。我從初見時,便愛著他,為了能夠讓他對我的愛更為長久,我努力學習,琴棋書畫,歌舞表演,甚至聽聲辨玉,察金成色,我都做得樣樣精通。我不在乎他身邊有多少其他的女人,因為這個碧幽樓,我始終覺得,我對老爺來說,是獨一無二的。&rdo;
我默然聽著,心中卻不自覺將翾風口中的那個她,與自己的如今相對應。原來獨一無二的崇綺樓,不過是這碧幽樓的舊日嗎?雖然我心知這翾風的話不可全信,卻仍忍不住好奇:&ldo;為什麼,你現在這個樣子?老爺後來,還有找過你嗎?&rdo;
翾風望向我,一雙艷麗哀怨的眸子流轉其間,令人心疼:&ldo;後來?那夜大雨傾盆,他將我攬入懷中,與我指著青天發誓,生前共枕,死後同穴。我亦與他起誓,這一生一世,便是死後,都不會再離開他半步。&rdo;
我心下悍然,想這翾風年輕時,石崇必得也是正當壯年。那時的石崇,才該是少年意氣,這翾風,便是他當初深愛的人嗎?他與翾風,當初都是同樣的年輕,可為什麼…:&ldo;你做錯了什麼?為何石崇現在……&rdo;
翾風忽又冷笑起來,肩膀都在顫抖,看來可悲又駭人:&ldo;後來我就老了啊!色衰而愛弛,你沒有聽過嗎?他來碧幽樓的時候越來越少,至了後來,便徹底不來了,我什麼都沒有做錯,只是老了,他便不喜歡了而已。&rdo;
我被翾風的話重重一擊,盲目反擊道:&ldo;不可能!石崇看上去不是那種人……&rdo;
翾風與我燦然一笑:&ldo;我當初看他與我起誓時,也以為,自己此生遇到了如意郎君呢!我翾風的一生都給了他,可是他呢?從一開始的琉璃樓,到後來的啟辰樓,如今的芳華樓,我一路看來,他石崇,也不過是個酒色之徒罷了。我此生託付給了他,可他,亦不過將我當做一個玩物,如今見我沒了姿色,便扔在這裡罷了。且就算如此,我還要感謝他,沒有將我如螻蟻般扔到外面去!&rdo;
翾風每說一句,我的心便與之一疼。眼前走馬燈般晃過,當初石崇與我在山洞中,與我信誓旦旦的模樣,他還說過會事事以我為先,他還說過很愛很愛我的,色衰而愛弛,這樣的事,會否也發生在我的身上?
翾風的一雙眼於暗處流轉,洇染出透靜如水的光暈,隕落而下,微燙的熱度:&ldo;可是我仍然愛他,因為愛了,是逃不掉的,綠珠姑娘,你現在愛老爺嗎?&rdo;
我愣了一下,心知自己曾經,確實對石崇動了真情,便是現在,這真情也仍舊在我心上搖晃。可我為了成仙,從不想承認,如今聽翾風如此說,便更加不想承認:&ldo;我嫁給石崇,是為了渡劫,我是仙女,早晚有一日要羽化成仙的,你說的這些,都是俗世紛擾,與我無關。&rdo;
翾風頓了頓,轉即越發張狂地笑起來:&ldo;聽說了,老爺新娶的這個姑娘,是個仙女,從綠羅村來的雪蓮仙女,不過你可知道,老爺這樣與眾人說下去時,可真將你當成個仙女嗎?他不過是在敷衍你罷了!你還真的相信?&rdo;
她如何說石崇,我都能忍。可如若她說我不是個仙女,那我便不能忍了:&ldo;你說什麼?&rdo;我當下起身,與其對峙道:&ldo;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