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理智感情(第1/3 頁)
“聖人有嫡出的長兄,更有庶出的弟弟。”秦琬略加思考,就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嫡長子都能被廢,同樣用‘沉迷女色’這個藉口將嫡次子拉下馬,似乎也不那麼費力。鍾婕妤雖被利用,若她無‘上進’之心,也做不成這一局。但我覺得,這構不成她至今仍是個婕妤的理由,問題應當出在她的女兒,皇七女樂平公主身上。”
背主的奴才固然讓人討厭,但不可否認,成為太子的女人,一步登天,這是絕大多數出身低微的女子都無法抗拒得誘惑,與之相比,忠誠實在算不得什麼。鍾婕妤為旁人所誘,目光短淺歸短淺,可後宮之中,這種女人還少麼?若只是這麼一件事,斷不至於讓裴熙將“魏王生母不好”拿出來當魏王無法當太子的理由。
與魏王如何出生的相比,秦琬對樂平公主的出生更有興趣。
穆皇后有孕後,聖人為證明自己的決心,後宮之中再無嬰啼,樂平公主是唯一的例外。秦琬不認為鍾婕妤有這本事,能勾得聖人忘記穆皇后,只能證明她用了卑鄙下作的手段,連累兒子一生。
“不錯,樂平公主的出生,實在是聖人的恥辱。”裴熙輕蔑一笑,鄙夷道,“後宮一向以聖人的喜怒為自身的喜怒,自穆皇后有孕、誕下太子、太子滿月、週歲這兩三年的時間裡,聖人不是開心就是擔心。你說,在這種時候,誰敢說自己病了,讓聖人覺得晦氣?偏偏宣賢妃生了齊王之後,外表看著還行,內裡卻有些虛。她的宮殿雖囤了些藥材,也架不住時間的推移。舊病復發卻強自忍耐,熬了年餘,還是去了。聖人知曉後,十分傷懷,見齊王哀毀過度,對齊王越發親厚,恩賞不斷,提攜甚多。不知怎得就有謠言,說聖人允了齊王,會追封宣賢妃為皇后。”
秦琬聽了,只覺荒謬:“這怎麼可能?穆皇后還在世,斷沒有生死兩皇后的道理,縱穆皇后不在,為了嫡子地位的穩定,聖人也不會追封宣賢妃,多給齊王和宣家一些賞賜,封些實權官職,已是極限了。”自己怕得罪聖人,熬著不敢看病,生生將身體拖垮,還給皇后之位做補償?想都不要想!
她雖腹誹著宣賢妃,心中卻有些唏噓。
超品的皇后之下,便是正一品的三夫人,她們能坦然地受公主郡主的全禮,地位尊崇無比。賢妃身為三夫人之一,有地位,有寵愛,有兒子還有女兒,見聖人高興,自己病了都不敢請太醫,唯恐別人說她故意帶來晦氣,實在是……
裴熙笑了笑,淡淡道:“這謠言看似粗糙,不經大腦,卻是恰到好處——宣賢妃是聖人心中僅次於穆皇后的可心人,為了她,穆皇后醋了好幾回。故在得知她生病卻強自忍耐時,穆皇后為了孩兒不沾病氣,也為了出一口氣,裝聾作啞,故作不知。待宣賢妃過逝後,穆皇后自知理虧,悔恨不已,心中不安得緊,就追問聖人此事是真是假,得到否定的答案後,還要確認一把。聖人覺得穆皇后信不過他,心中不悅,拂袖而去。穆皇后見狀,也來了脾氣,堅持不與聖人說話。”
不知為何,秦琬忽然有些羨慕穆皇后。
阿耶的脾氣這麼好,阿孃都不敢和他頂著來,何況夫婿是殺伐果斷的九五之尊呢?到了這份上,什麼家世底氣都沒有,願意小心討好奉承聖人的女子從海角能排到天涯。穆皇后之所以這麼硬氣,所依仗得,無非聖人愛她。
“世間最尊貴的夫妻鬧彆扭,上頭又沒太后,竟是無人可勸。穆皇后性子倔,聖人拉不下臉,一個暗自垂淚,一個借酒澆愁。”裴熙冷笑道,“鍾婕妤趁著聖人醉酒,給自己梳了一個穆皇后獨有,後宮妃嬪學不來的髮髻……聖人醒來之後,氣得要杖斃她,穆皇后亦惱得不輕。看在魏王的面上,又為了給太子積福,帝后才饒了她的性命。即便她運氣好,生下了樂平公主,那又如何?聖人不喜,整個後宮也不敢忤逆,有這麼個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