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見季氏(6)(第1/2 頁)
白天還是豔陽高照,黃昏時分又飄起了茫茫雪花,極目遠眺,皆是白皚皚,似已將世間藏汙納垢處盡皆洗刷乾淨。
為了映襯雪景,白勝男將插在花瓶中的紅梅搬到亭子裡,紅梅映雪,雖梅花單薄卻已具意境。陣陣幽香的茶霧在寒冷中化做縷縷白霜,隨著風與俏皮的雪花遙相呼應,清新雅緻。
世間之事,看似雜亂,總有規律。看似乍而出現的事情,也都有跡可循。看著鵝毛般的大雪,白勝男腦子裡閃過千里之堤潰於蟻穴的俚語,忽然就想通了素來忠誠的李瑞為何會忽然叛變。
李瑞雖叫囂著代替世家大族出頭,可卻說不通。自己做了十二年儲君,只有剛立儲的那年出現了反對的聲音,後來可謂一片祥和。一年前,自己登基,各世家大族進獻的賀禮幾乎堆滿了承乾殿。縱使登基後推行的政令有些過急卻並未過激,尚未切實撬動他們的利益,所以李瑞心裡早有他主,便是唯一的理由。
只是他礙於父親多年來救治女兒的恩情,才忍到自己登基。可他為什麼不在自己登基之初動手而是等到大權已稍穩時呢?他的顧慮是什麼?是人,還是事?他的主子表面上看是劉氏二皇子劉通,可真正的呢?真正的主子也是劉通嗎?
“梅花的香氣充斥在茶水裡,確實別有一番滋味。”
季洵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視線中他正儒雅的淺抿茶水,白勝男想,難怪英雄愛美人,就算什麼也不幹,看著也養眼。
“公子喜歡就好,不枉白某一番賣弄。”
“姑娘過謙,”將一個橘子放到火架邊翻烤,季洵溫和道,“好景好茶好時節,不知姑娘是否願意聊幾句好言?”
季洵自然知道白勝男不會閒來無聊,雪夜烹茶,但作為客人,昨夜已經“冒昧”問過,今夜再主動提及政局怕是不妥,所以他決定主動將話題引導她關心的時局上。
“惡語六月寒,好言三冬暖,白某自然願意。”
“姑娘可知你……”
季洵的話還沒說完,貼心為爐火加炭的婢女踩上了雪水,腳底一滑,半筐點燃的炭火直奔白勝男而去。
“小心!”
飛速而出的摺扇如一盾牌般擋在白勝男面前,藏藍色的寬袖於半空中席捲,余光中,那些已經燃著火焰的炭火正一塊塊的飛向廊簷外的雪地上。
炭火將積雪迅速融化,原本平整如白豆腐的雪地變得坑坑窪窪,冰與火相交的聲音不絕於耳,陣陣灰煙如兩軍交戰的硝煙,隨風升入雲霄。
“姑娘沒事吧?”
搖搖頭,白勝男端莊如從未發過這個小插曲般自若,她暱了一眼那個倒在地上剛被扶起的婢女。她身子粗壯,並非弱不禁風之姿,半盆炭火不至於端不穩,就算腳滑,按照她剛剛所站的角度,炭火也不可能全部直奔自己而來,所有跡象只能表明一個結論:她想要自己的命!
“季公子呢?”
“我也沒事。”
季洵沒有在意身上被燙壞的衣衫,確認白勝男無事,才走過去關切幾句婢女。
視線中婢女雙手攪在一起,看似在認錯實則更像撒嬌,那雙柔媚的眼睛裡滿是毫不掩飾的愛意,白勝男明白了她想除掉自己的理由,卻為這個理由和她的冒險感到可笑。
女子在世間的地位本就不高,原應抱團取暖,相互撫慰,可就是有那麼些個膚淺狹隘之人,眼裡心裡無丘壑,甘願為了一個男人勾心鬥角、相互殘害,讓女子的名聲更加汙化。
“季公子,天色不早了,還請早些休息,白某斗膽,先行告辭。”
不願打擾他人的千金良宵,白勝男不等季洵解釋,對遠遠趕來的衛元庭招了招手,示意她直接拐去竹屋。
衛元庭剛才在遠處與侍衛交代巡邏與防護之事,並未看炭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