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青州(第1/2 頁)
一行人剛走,沈母便呼天搶地起來,如今沈府江河日下,祖上基業敗得差不多,沈世修是讀書人,看不上務農經商,靠著沈家百畝良田佃租過活,本倒也富足,但要維持住著表面風光,開支也不少,沈家如今早已是個空架子了。
翻倍奉還嫁妝便是二十萬兩,著實不是個小數目。
沈母叉腰上前,忿忿地說道,“餘德堯是什麼身家,能看得上這區區二十萬兩?這餘家大郎心也忒黑了,本就是醜事一樁,也不怕為這點錢丟了餘德堯的面子。”
“無知婦人!你懂什麼!”沈世修斥罵道,只覺太陽穴突突的疼,煩躁不已。
餘家自然不缺這點錢,餘言溪將沈家架得進退兩難。
若給,眼下實在拮据。若不給,難免惹來閒言碎語,道他沈家家基薄弱,這點銀兩都吃力。餘言溪此舉分明是要沈家難堪。
沈母看著他愁容滿面,自己也犯了愁,轉身看著癱在沈天均懷中的杜若雨咬牙切齒道,“狐媚子東西!狗皮膏藥一樣粘住我兒,真是好生不要臉!若沒有你,也沒有這許多事情!”
第二日沈世修親自攜了沈天均登門拜訪,對臉色鐵青的餘德堯拜了又拜,歉聲連連。
本欲與餘德堯好生商量將余月亭接回沈府,豈料餘德堯也是半分不讓,沒一句好聲氣。
除了和離,再無他法。
餘德堯為人厚道,一向與人為善,不願為難沈家,嫁妝也不要了,權當是還了當年沈世修的救命恩情,從此兩家兩不相欠,再無牽連。
只催著沈家父子二人快些寫了和離書,便將二人送出府去了。
那廂,沈母氣不過餘青圓在沈府門口辱罵,便差人修書一封貼於安仁坊的大榜之上,斥責新婦兇悍,故而和離。
待沈世修知曉之時,已鬧得滿城風雨,他連忙揭了書貼,趕往餘家致歉之時,餘家朱門緊閉,謝絕見客。
沈世修是儒生,涵養禮數還是有的,本不願鬧得同餘家徹底決裂,卻不想沈母如此莽撞。
匆匆回家斥責了一番,但也遲了,別無他法,本是好事一樁,卻鬧了這麼個下場,終日唉聲嘆氣,閉門不出。
……
余月亭呷了一口梅子酒,酸甜可口,心情也好了許多。
這幾日鬧得滿城風雨,城內城外人人皆在議論此事,說什麼話的都有,要說半點不受影響是假話。
她素來又好面子,不知從前閨閣裡頭的那些貴女們背地裡是怎樣拿自己取樂呢。一想到這裡,心上就如烏雲掩蓋,煩悶不已。
故而從前她最愛出門玩樂,自打從沈府回來之後,已經整整五日沒有出門了,胃口也不大好,急得餘家上下團團轉。
姜氏匆匆從後廚房走過來,身後的小婢端了個青皮綠釉碗,姜氏坐在女兒身邊,擠出幾分笑意,“月亭,阿孃給你煮了陽春麵,吃上兩口罷。”
余月亭不願拂了母親的一片好意,勾起嘴角笑笑,拿筷挑了幾根送進嘴裡,勉強地嚥了下去。
餘德堯不免責怪起姜氏,“都是你,催著成婚,到頭來鬧成這樣,白白讓月亭受了委屈。”
姜氏一聽此話,眼淚連線般地撲簌簌地落下來,急忙背過身去掏出帕子拭去淚痕。
倒不是因為自己委屈,而是心疼女兒,心中也一個勁兒地後悔,若不是自己催促,任由女兒挑個自己心中歡喜的,成婚遲些便遲些,也不至於剛三日便捱了耳光,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餘德堯見妻子如此,也是心疼,又怪自己嘴快,出這檔子事,也不是她願意的,也怪不到妻子頭上。
趕緊上前接過帕子為姜氏擦去眼淚,嘆了口氣說道,“罷了罷了,事已至此,還好和離了,不然不知道日後還要鬧出多少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