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糾葛(第1/2 頁)
“為商要講利。但我家祖訓裡頭還有一條,為人,要講仁。”余月亭話鋒一轉,雙目灼灼,看向陸挺。
陸挺不解,“小郎君的意思是?”
“如今你為我所用,又是個實心眼子的,遇上了潑皮無賴,身為家主,此事我自然要為你解決。”
余月亭看著張二,“我知你是個貪得無厭的,若是使點銀子就能打發,陸主事也不會三番兩次被你拿捏。”
張二搓搓手,揚起下巴指指陸挺,笑了,“小郎君這話說得難聽了。陸主事仁義孝順,我二人又是同鄉,自小一塊兒光著屁股蛋子玩泥巴長大的,親親的兄弟一樣。
眼下實在困難,老孃臥病在床,央同鄉兄弟幫幫忙,怎麼就成拿捏了?”
說著張二紅了眼,抹了抹眼淚,聲音有些發顫,“可憐我那老孃,病痛難忍,日日在床上痛吟。我弟兄二人沒本事,醫不起,只能管老孃一口熱湯熱飯。眼下看來這口熱飯也保不住了。”
余月亭淡淡說道,“不管你家誰臥床,左右你沒救我老父老孃,我不欠你這個人情,你這出苦情戲對我不好使。”
余月亭指指陸挺,“他也不能被你這麼一直訛下去,吃一輩子的啞巴虧。”
“那小郎君倒是說說,這救母之恩如何還得清?”張二也不繞圈子,索性明明白白賴到底。
余月亭冷笑一聲,“你救陸母一命,我保你老孃後半生有熱湯熱飯吃。
這二畝地今日起便歸了你,足夠你一家活得下去,你種多少收多少都是你的,手腳懶散不願種,拿去抵了、賣了也一概是你的事情。
從今日起,陸挺與你的友誼恩情一筆勾銷,你若再敢拿這些個陳芝麻爛穀子的事與他糾纏不清,留神你的兩條腿!”
“陸挺,今日就將這二畝地的地契給他。交割清楚之後來府中一趟,我有事與你說。”余月亭交代陸挺。
陸挺垂下頭,有幾分歉疚,“我公私不清,自是該罰,交代完手上的事情就離開餘家。小郎君為我虧了的那兩畝地,我會重買兩畝良田補上,定然不叫主上因我吃了虧。”
余月亭搖搖手中摺扇,慢悠悠地朝沐春湖折回去,“你以為辭了這主事差位,還了我兩畝田地,此事就了了?哪有這般容易。”
陸挺走在余月亭身後,一臉羞愧,“是我亂了規矩,該如何處罰小郎君只管說,我絕無二言。”
余月亭摺扇輕點鼻尖,略一思忖,漾開笑容,嘴角梨渦淺淺,“那便罰你到府中頂了曹管事的缺,當個總管事。”
“好。”陸挺想也不想,聽她話剛落便不假思索地一口答應。
顧雲安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陸管事好。”
陸挺一愣,半天才回過神來,“管…管事?”
從莊子裡的主事一躍成為大宅總管事,手下管著三個莊子、六個鋪子還有府宅裡頭的大小事項,這叫懲罰?
聽得他錯愕的語氣,余月亭腳步一滯,回身看他一眼,“不錯,陸管事。給你的懲罰便是要你盡心盡力為我管好府宅內外,行事須得公允正直,做事須得認真負責,你可做得到?”
陸挺趕忙俯身行禮,“謝小郎君信任。陸某定然不負所托。”
余月亭略一點頭,拂拂衣袖離開,朝著顧雲安開口,卻是說給陸挺聽的,“若是我,我才不做這管事一職呢,要管束這上下二百來口,獎懲不能偏頗不能袒護;各個莊子、鋪子賬目明細也要清清楚楚;更要總理府內諸多事務,樁樁件件都要我說了算。不過是權力大些、月錢高些,如此勞累,不是懲罰是什麼。”
陸挺站在原地,對那纖薄清瘦的背影微微拜禮,不知是對旁人還是對自己說道,“定然鞠躬盡瘁,不負所托。”
那身影微微一滯,略一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