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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沈月島看到他的黑白照片被馱在馬背上送往賀蘭山。
還是那樣淡淡地笑著,看向他終其一生都沒有抵達的遠方。
沈月島離開草原兩個月後,老額吉打電話給他,說阿勒在去往曼約頓的路上發生車禍,大巴車墜下山崖,二十多名乘客全部遇難。
找到的殘缺的遺體中,一塊都沒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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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風了,頭頂的紅楓簌簌作響。
落葉打著旋兒翻飛,落到沈月島手邊。
他不聲不響,安靜地凝望著湖邊那棵孤零零的柿子樹,回憶洶湧地在腦海中奔流,盡是他無處訴說的開頭和斷章。
近些年他已經很少想起和夢到阿勒了。
許是因為這半個月停了藥,模糊的記憶才開始不受控制地反撲。
往年這個時候,草原上的柿子也該熟了,不知道今年還有沒有機會,回去給他摘一些。
“鐺——鐺——”
教堂的大鐘再次敲響,驚飛一群窩在屋頂的白鴿,帶出秋風陣陣,掠過柿子樹的枝芽,掠過沈月島的長髮,掠過綠油油的草坪,來到霍深指尖。
他站在二樓視窗,看向沈月島的方向,手中拿著他喝過的杜松子酒。
仰頭一飲而盡後,霍深關上窗戶,拉上窗簾,鎖好門,最後走向浴室。
衣服一件件脫下來,散落一地。
終年不見天日的右臂上,露出一塊向內凹陷的萎縮的“坑”。
他站在鏡子前,摘下眼睛裡的精密虹膜塑片,烏黑色陡然褪去,一雙灰綠色的眼睛沉默地注視著鏡中刻在眉骨上的舊疤。
【?作者有話說】
霍深:聽說我死了?
小島:那、那……誰讓你不告訴我的!
霍深:你傷我傷得那樣深,我還沒有罰過你,憑什麼告訴你?
最後一場煙火
下午被沈月島睡了過去。
準確地說是又昏迷了。
醫生交代他切忌勞累,他就很少讓自己費腦子去想一些事。
他是個惜命的人,因為這條命早就不屬於他了,而是他的小隊長用手臂上的肉換來的。
他對阿勒留下的東西都很珍惜,天珠手串,還有他自己。
某些層面講,他本就是阿勒的遺物之一。
阿勒是在來曼約頓的路上遇害的。
他看到了新聞,知道沈月島受了欺辱,想要不顧一切地將他的小伽伽帶回去,可直到最後也沒能把他帶走。
阿勒剛去世時沈月島瘋過一陣,醒過來後就變得很惜命。
他怕死,更怕到死都沒有回到草原,沒有幫阿勒蓋好那座房子,讓他只能像個沒有家的孤魂野鬼一樣,永遠飄蕩在賀蘭山上。
一旦想起有關貝爾蒙特的往事,腦子就會不受控制,思緒如同奔流的河水扯著他向前,沒一會兒沈月島就在湖邊昏了過去。
還好輪椅固定得穩,霍深又來得及時,看到他的頭垂下去就趕來了,把他抱回臥室。
一直到晚飯沈月島也沒醒,薄薄一小條躺在床上彷彿沒了呼吸。
霍深坐在床邊處理檔案,等他睡沉後拿出藥箱,給他的十指換藥。
指甲掀開後血就很難止住,藥粉被沁得很溼,沾在紗布上,每次撕開都鑽心得疼。
他給沈月島換藥時很小心,都是趁人睡熟才動手,邊輕輕吹氣邊小心地將紗布揭開。
睡夢中的人會疼得皺起眉,偶爾哼哼兩聲,委屈地撇撇嘴,但怎麼都醒不過來。
霍深看著他那副和年少時相差無幾的撒嬌模樣,總是會陷入短暫的恍惚。
狠下心來想讓他疼一點,可也只是想想,到底是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