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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聽鍵變成三個,她只能聚精會神,挨個去點,直到螢幕終於產生變化,她試圖和醉意抗衡,把手機貼到耳邊,習慣性等對方先開口。
「接這麼快?」程則逾輕笑了下,聲調驀地壓低,配上他的音色,聽來很纏綿,「特地等我呢。」
很好聽的聲音。
莊霧大腦在無序運作,注意力卻倏然集中。
聽筒那邊不算吵,有風聲,鳴笛聲,路人的腳步聲,都是些背景音,和眼前的喧囂是兩個世界。煙霧徐徐上升,越來越快,最後鑽入冷漠的長管機器裡。
它們也覺得吵嗎。莊霧也很想躲進去,她捂起另一隻耳朵,嗡鳴瞬間充斥,是類似於海水漲潮的聲音,洶湧又舒緩。吵鬧被短暫隔絕,只剩下程則逾的呼吸聲。
莊霧一時分不清,自己身處哪邊,只是重重地點了下頭,下巴磕到玻璃瓶口,痛感卻立馬被雀躍覆蓋。
「嗯,在等你。」她說。
安靜幾秒,程則逾問她:「在外面?」
「嗯。」莊霧又點了下頭,仔細交代道,「在吃烤肉。」
「吃飽了嗎?」
隔壁桌人逢喜事,喝得酩酊大醉,多送每桌一盤牛肉,服務生烤好後,將剪碎的牛肉放進莊霧盤子裡。她眼睫低垂,盯著那團滋啦冒油的肉,誘人光澤此刻只剩下膩,酒精快要泛到嗓子眼。
「嗯。」她閉上眼,壓下不適感,乖乖回答,「快吐了。」
程則逾似是被她逗笑,笑聲低低冷冷,和著秋風傳過來:「是不是我說什麼你都會嗯?」
「嗯。」莊霧不假思索地應聲,腦袋空茫,沒有任何迂迴選項,「你再多說一點。」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只有三秒。只是等待的時間被酒精分解,停停走走,變得格外漫長。
「莊霧。」
直到程則逾出聲喊她,聲音混著不易覺察的沉啞,莊霧又嗯了聲,漲潮聲和他的聲音左右衝撞,秒針終於往前走了。
「你是不是想我了。」
「嗯。」莊霧沒遲疑,思緒輕飄飄的一團,伸到面前的手指出現虛影。她緩慢地計算完,很輕地說:「二十一天。」
「什麼?」
「程則逾,我們已經二十一天沒見了。」
不知何時,窗外下起細雨,水滴斜斜撞上玻璃,重量不夠,只能暫時掛在上面,秋風一吹岌岌可危,等待新的降臨,滴滴匯集,再一同下沉。
莊霧恍然感覺,她也在下沉。
意識模糊不是什麼好兆頭,她用力閉眼又睜開,強行打起精神來。
程則逾聲調拖得很長,懶洋洋的,像在哄人:「這麼委屈啊?」
莊霧搖搖頭,不委屈,她忘記還隔著聽筒,對面的人根本看不到,只顧著一板一眼地控訴他:「但是你每天都送我花,你很狡詐。」
「哦——」
程則逾又笑了,他怎麼這麼愛笑啊,明明平時那麼冷淡的一張臉。
「收到花也不開心?」他問。
「沒有不開心。」莊霧連忙否認,含糊又直白地辯駁,「看到花,更容易想你。」
她說完這句,那邊霎時安靜下來,久到莊霧錯以為通話結束通話。她拿下手機,舉到很近的距離,眼神迷離地盯了一會兒,看到時長還在增加,這才放心下來,又重新貼回耳廓。
「程則逾,你說話呀。」
話題被直接跳過,程則逾聲音很冷靜,像刻意壓制著什麼,溫聲問她:「身邊有清醒的人嗎?」
莊霧不懂他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只能緩慢地轉動眼睛,視線掠過東倒西歪,還在舉著酒杯的同事們,最後停在唯一一個認真烤肉的服務生身上。
「有……一個。」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