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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是閒聊的時候,她立刻收回視線,對祁青暮道:「你來了,快。」
「師姐,真的可以嗎?」書景有些擔憂地皺起眉,「如果不確定的話,我還是不建議他這個時候進去,萬一刺激到患者……」
「你相信我。」何燕鄭重地說:「誰都不行,只有祁青暮可以。」
祁青暮眼睛紅紅的,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無助,他像是漂浮在大海上的一片葉子,隨著海浪起起伏伏,「沒事,受傷了也沒關係,而且我相信……她不會傷害我。」
說到後面,他的聲音已經透出幾分哽咽。
顧嶼擰眉看著這一幕,他什麼都不知道,但是祁青暮露出這種從未在他面前展現過的姿態讓他感到些許煩躁。
如果說幾十分鐘前在工作室門口還尚存理智想要拒絕他的祁青暮只是略顯焦急,那麼現在的祁青暮,簡直可以用絕望來形容。
是一種極端的恐懼交織在空氣裡,密密麻麻的,令人呼吸困難。
回過神之際,顧嶼看見祁青暮的一隻腳已經踏進了病房裡,下意識地抬腳追上去,想要把他拉回來。
伸出手的那一刻,他聽見距離他僅有一步之遙的溫雅青年啞著嗓子,朝屋內輕輕柔柔地喊了一聲:「阿姐。」
顧嶼的腳步猛地停住,他僵在原地,在兩個醫生奇怪地注視下,收回了手。
阿姐?
顧嶼的腦子裡很亂。
他讓郭金調查了祁青暮,雖然算不上深入調查,但是一些簡單的家庭背景自然在調查的行列裡。
祁青暮是孤兒,一直生活在孤兒院,什麼時候有姐姐了?
午餐結束後本來是想找郭金他們打遊戲的,卻沒想到騎車到了工作室門口,看見祁青暮慌張地走出來,頻頻低頭看著手機。他抱著玩玩的心態,故意停在他面前叫哥哥,還問他用不用幫忙。
祁青暮最開始拒絕了一次,他也就調侃似的追問一遍,並不抱希望,卻不想青年短暫思考了幾秒之後,說了聲謝謝。
當時顧嶼都愣了一下,等到對方上了車,穩穩地坐在自己身後,他才反應過來。
而讓他更加不解的是還在後面。
那就是祁青暮說出來的目的地,是南城非常有名的一家……
精神病院。
很奇怪,但也越來越有趣了。
房間裡,姐弟二人對視著。
正如何燕所想的那般,祁若茗沒有因為祁青暮是男人便突然失控,她定定地看著祁青暮半晌,忽然伸出手,指了指牆上的畫。
「看那幅畫。」她眨了眨眼,說:「像不像你給我買的花?」
祁青暮側頭,僅僅是看了畫上的圖案一眼,便再也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淚湧出來,順著蒼白的臉頰滑過。
畫上是一個花瓶,花瓶裡插丨著一朵菊花。
這是一幅很簡單的畫,卻讓祁青暮這個堅強青年泣不成聲。
那一年,他迎著驕陽回家,撿了一朵金燦燦的、花葉還完好的夏菊。回到孤兒院,他背著所有人,偷偷把花送給了阿姐。
他無聲地哭著,肩膀微微顫抖,而對面的女人似乎又重新被畫吸引走了注意力,沒有看見一旁的人在哭。
隔著半敞的門,顧嶼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眼中的複雜之色如同攪亂的麻繩,越來越亂。
「她是誰?」
他開了口,聲音很小,卻不知道是在問誰。
或許是在問自己。
他身側一直觀察屋內情況的何燕聞言,側頭看了看這個高大帥氣的男生,以為他和祁青暮一起來的,應該是朋友,也就沒有過多隱瞞,如實回答道:「是他姐姐。」
「他是孤兒。」顧嶼說:「沒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