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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的苦澀蔓延到眼眶裡，這明明是很不符合常理的事，可楊州偏偏有這樣的錯覺。他極輕地吸了口氣，覺得十分疲憊，&ldo;沒什麼意思。&rdo;

陳堅俯視他片刻，逐漸鬆開了拳頭。燈光在背後追逐，黑暗在身前蔓延，斗篷一樣把楊州攏住了。

&ldo;大過年的，就不該說這些。&rdo;陳堅笑了笑，也不知道在埋怨誰，語氣格外溫柔。

&ldo;喂，&rdo;他輕輕拍在楊州的手背上，&ldo;要不接個吻吧?&rdo;

第三十章 除夕

天快亮的時候，陳堅的睏意上來了，還把懶勁傳染給楊州，兩人誰也沒挪窩，就靠在沙發上打起了盹。

因為是除夕，安德魯特意做了豐盛的早餐，結果直到十點都沒人光顧。d3依舊骨碌碌地滿屋跑，把所有他能控制的燈光和電器都弄得特別&ldo;節日&rdo;。別墅大門兩邊各有一塊跟牆磚顏色接近的led屏，平時不惹眼，一到過年就投影出紅底黑字‐‐變成了春聯。

&ldo;安德魯，傻站著幹嘛。&rdo;d3吩咐：&ldo;去掛一下燈籠。&rdo;

這幾年文化復興主義盛行，許多瀕臨消失的春節習俗紛紛以嶄新的方式回歸。比如紅燈籠，不再侷限於以往扁圓的形狀，而是出現了更多稀奇古怪的選擇，顏色審美上也從正紅變成了粉藍當道。

不過陳堅是個老派的人，所以安德魯拿著的仍舊是個普通的玻璃紅燈籠。他爬上房頂，聽從d3的指揮，不停地變換懸掛的位置，費了十分鐘，總算聽到d3一句&ldo;好了&rdo;。

安德魯強烈懷疑d3是在捉弄他，為了讓他更深刻地理解昨天教授的&ldo;惡作劇&rdo;的內涵。

&ldo;你是故意的嗎?&rdo;他問。

&ldo;當然!&rdo;d3很得意，&ldo;安德魯，你的學習能力真讓我失望。&rdo;

安德魯為自己流逝的電量抱不平：&ldo;我是個機器人警察，本來就不需要知道如何捉弄別人。&rdo;

&ldo;你現在知道啦!&rdo;d3在原地蹦了一下。此刻他覺得非常快樂‐‐雖然他一直懷疑自己能否體驗到這些情緒。

安德魯爬下梯子，對著門口的春聯端詳幾秒，評價道：&ldo;這個字型不好。&rdo;

&ldo;駁回你的意見。&rdo;

安德魯活靈活現地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並不在意。然而轉身進門的瞬間，他&ldo;看到&rdo;春聯的字型發生了變化。

&ldo;d3，你真的很……&rdo;安德魯運用了剛學會不久，對其內涵似懂非懂的那個詞，&ldo;彆扭。&rdo;

&ldo;你才彆扭，你這個什麼都不懂的笨蛋，&rdo;d3聽起來惱羞成怒，&ldo;快讓開，你擋著我啦!&rdo;

安德魯向左邁了一步，問起晚餐的事：&ldo;年夜飯需要提前準備嗎?&rdo;

&ldo;不用，&rdo;d3說：&ldo;今年陳先生會去方先生家裡吃。&rdo;

這是個傳統。陳堅和方行一起長大，情同手足，除夕夜都是一起過。去年在陳堅家吃年夜飯，今年就輪到方行家。

&ldo;那楊先生不就一個人了?&rdo;安德魯為楊州抱不平。

&ldo;楊先生可以一起去啊。&rdo;d3說。

楊州並沒有跟著一起去。他睡到中午才醒，那時窗外的陽光乾淨而明亮，陳堅已經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