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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原因很簡單。&rdo;楊州語調平平，說出來的話卻擲地有聲：&ldo;因為這是人類文明的倒退。&rdo;

陳堅訝異地看著他，然後噗地笑了。他笑得太厲害，手中的白蘭地差點晃灑了。

楊州安靜地品自己的酒，臉上波瀾不驚。

&ldo;我親愛的楊州，&rdo;陳堅好像在看一個單純的傻孩子，憐惜地說：&ldo;這不是人類文明的倒退，而恰恰是人的本性。&rdo;

&ldo;洗耳恭聽。&rdo;火爐旁實在很熱，楊州摘下袖釦，把襯衫挽到手肘。

陳堅被他的動作迷住了，一時沒有說話。楊州抬起頭：&ldo;陳先生?&rdo;

這種充滿慾望的眼神他太過熟悉，但也許是陳堅表露出非同尋常的坦蕩，他沒有往常那樣強烈的噁心感。

陳堅收回視線，恢復成之前那種慵懶的樣子：&ldo;說到哪了?對，人的本性。你知道隔離政策為什麼能夠透過嗎?很簡單，因為根植於人類內心的恐懼和懦弱。&rdo;

他說的沒錯。實驗證明，天生犯罪人基因能夠影響人體內幾種激素的產生，使得攜帶者性|欲更強、更容易衝動、更偏好暴力帶來的刺激。儘管經過量化計算，他們體內的相關激素水平僅比普通人高百分之四，但也足夠讓人們感到恐懼了。

楊州諷刺道：&ldo;我還以為陳先生要說什麼新鮮的理論呢。&rdo;

&ldo;那楊先生以為呢?&rdo;

&ldo;恐懼不完全是壞事。&rdo;楊州說：&ldo;對自然的恐懼讓人類的祖先聯合起來，形成了社會和國家，對疾病和死亡的恐懼促進了醫學的發展。恐懼也許會使人們作出錯誤的決定，但這只是暫時的。就像《隔離法案》終究會被廢除一樣。&rdo;

他是如此篤定從容，以至於儘管暗中嗤之以鼻，陳堅表面上還是作出認真聆聽的樣子：&ldo;依據呢?&rdo;

&ldo;人有理性，社會有民主。&rdo;

陳堅差點沒憋住，他別過頭，臉上的肌肉不停抽動：&ldo;可惜了，這兩種我都不相信。&rdo;

楊州一點也不意外。短短半天的相處，他已經大致摸清了陳堅的性格。傲慢自負，崇尚暴力與權威，貪圖美色，熱愛享樂。也不知道這樣的人是怎麼被弗拉基米爾看中的。

楊州淡淡地說：&ldo;你是個獨裁者，當然不相信民主。&rdo;

陳堅一點也不惱，反而十分大度地笑起來：&ldo;不要說的這麼難聽嘛。我更喜歡&l;開明專制&r;這種提法。&rdo;

楊州被他的無恥噎住，懶得再跟野蠻人討論&ldo;民主&rdo;這種文明社會的產物，禮尚往來地套陳堅的話：&ldo;我也想了解一下陳先生。&rdo;

陳堅對他張開雙臂，還向左偏了偏頭，好像在等待一個擁抱：&ldo;歡迎提問。&rdo;

楊州選擇性忽視了他的小動作，閒聊一般問：&ldo;弗拉基米爾怎麼死的?&rdo;

&ldo;腦血栓。摔倒在浴室裡，過了兩天才被人發現。可憐的老頭。&rdo;

楊州小口啜著酒，他掀起眼皮看陳堅，似笑非笑。他知道很多人都喜歡他這副清冷混合著柔順的樣子。果然，陳堅的目光落在他的嘴唇上就移不開了。

&ldo;是你乾的嗎?&rdo;楊州冷不丁問。

陳堅眉頭一跳：&ldo;我說不是你信嗎?&rdo;

楊州死死地盯著他，想找出哪怕一絲愧疚和不自然，但陳堅除了並不真誠的遺憾之外，沒有流露出多餘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