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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等著這女孩子磕頭求饒,接著便可拿捏她,可這小姑娘卻慢慢兒站直了身子,輕輕拭去了淚,那雙纖柔的眸便望了過來。
「廣陵謝府待娘親嚴苛,動輒打罵,幾欲將娘親置於死地,其後多虧外祖一家斡旋,為娘親撐腰,在廣陵府衙辦了和離。此事有憑有據、有官府的章印,娘親至今都在感念外祖的恩德,如何今日在外祖母的口中,娘親卻成了立身不正之人?」
煙雨的手在袖中死死地交握住,渾身都在震顫。她頓了頓,努力使聲音變得平穩,可仍帶著微微的顫抖。
「再一則,金陵顧家乃是百年的望族,外祖舅舅們在朝廷任著高官,如今既知道顧家的姑奶奶遭遇了不測,為何不派人營救搜尋,卻拿了孫女兒要治罪?」
她想著先前小舅舅教她如何應對旁人責難的法子,一字一句地質問出聲,心下愈發堅定。
「我曾聽聞,五年前,七姨母在家廟裡被山匪擄走,至今下落不明,如今想來,莫不是外祖母您也是同今日一般,不著緊派人營救,才送了七姨母的性命?」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
幾位奶奶並兩位姑娘震驚地兩兩對視,二老夫人更是面帶驚惶,臉色一時間青白交錯。
那一位被擄走的七姑奶奶,名叫顧傾羽,同樣也是二房的庶女,因性格孤僻,故而一直在家廟裡修行避世,五年前被山匪擄走,二老夫人當時的確沒有著緊,致使顧家人趕過去時,早就沒了顧傾羽的下落。
這個小小的養女當真是膽大包天,二老夫人使勁一拍桌案,那聲音刺耳極了。
「混帳!沒有教養的東西,滿嘴胡唚!給我把她捆起來!」二老夫人氣的頭髮昏,指著煙雨罵,「這是誰教的,看我不撕爛他的嘴!」
煙雨現下豁出去了,此時教人擒住了雙臂,倒也不怕了。
她正聽二老夫人捂著胸口指著她罵,卻聽正廳外忽的靜了,有寒徹肌骨的聲線遞進來,似有擊破長空之勢。
「我教的。」
第21章 雨膏煙膩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廳堂裡的眾人都怔住了,好似熱鬧鬧的菜市口正圍看著劊子手殺頭,忽地地動山搖,黑雲壓頂,旋即暴風急雨席捲而來,將人沖的七零八落,再沒什麼圍看的心思了。
二老夫人聞聲不由自主地便站了起來,面上青白交錯,眼神錯愕地望住門簾外,「誰人在外頭?」
正廳的門簾被人掀起來,外頭的青綠世界在眼前鋪開。
日光傾瀉而來,在枝葉與枝葉的間隙裡躍動著金色的芒,再落在廊下,一片亮白。有人從那片天光雲影裡走來,慢慢地走近了,顯出一張皎若日星的清俊面容來。
二老夫人微微張了口,只覺得眉心突突的跳,好一時才緩過神來:「六爺……六爺來了。」
顧家二房當家的老夫人,竟喚侄兒一聲六爺,可見她此刻的倉皇。蘅二奶奶卻瞧不下去了,站起來扶住了二老夫人,笑著招呼道:「這時辰,六弟如何來了?」
顧以寧聞言,半分眼光都未曾分給這些人,只將一雙冷極的眼眸慢慢地望住了,被兩個婆子拿住的煙雨。
「過來。」
兩個婆子只敢偷偷向上覷一眼,立時便撲通跪倒在地,再也不敢造次。
煙雨原是強撐著一口氣,從方才聽見小舅舅的那一聲兒起,繃緊的心神便卸了下來,站在原地晃了晃,鼻頭微酸,眼圈就紅了一圈。
她挪騰著腳步,慢慢地走近了小舅舅,顧以寧的視線和她相接,小姑娘唇畔的一抹血痕,刻入了他的眼。
「這裡,」他下巴微抬,看向煙雨唇畔的血痕,「怎麼傷的。」
煙雨有些茫然,順著小舅舅的視線低垂了眼睫,忽然感受到了嘴唇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