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第2/4 頁)
風在呼々地刮,像要磨滅他們的身份和特徵。火星大氣隨時隨刻都會像從骨頭裡榨出骨髓一樣把他的靈魂抽去。他覺得自己浸泡在化學藥水裡,這藥水就要溶解他的智慧,燒掉他的過去。
他們眺望火星的群山,這些山隨著歲月的流逝已被風雨剝蝕。他們凝視著一座々遺棄在草原上的古城,它們就像孩童的一具々小巧玲瓏的屍骨,靜々地躺臥在浩瀚的草海中。
“振作些,哈里,”他妻子說,“反正一切都晚了,我們已徑飛了六千萬英里了。”
這些黃頭髮的孩子朝著深沉的火星蒼穹呼喊,可是沒有回應,只有奔跑不息的風在穿過深々的雜草時發出的嗖々聲。
他用麻木的雙手提起了行李。“我們走吧,”聽他說話的語氣、好像他是一個站在海邊準備蹈海自盡的人。
他們走進了一座城鎮。
這家人姓巴特林。他叫哈里,妻子叫科拉,孩子們分別叫做丹?勞拉和戴維。他們在城裡蓋起了一間白sè的小房子,在那兒吃了頓豐盛的早飯,可是內心的恐懼絲毫沒有消除,無論是在他們午夜的交談中,還是在黎明醒來的時刻,恐懼就像一位未邀而至的第三者,始終與巴特林夫婦形影不離。
“我像山間溪流裡的一粒鹽晶,”他說,正被溪水衝向遠方。我們不屬於這裡,我們是地球人,而這裡是火星,這兒的一切都是為火星人準備的。看上天的份上,科拉,咱們買票
回去吧。”
可她只是搖頭:“有朝一ri原子彈會把地球毀滅的,我們在這兒倒安全些。”
“安全是安全,可我們都會變成神經病。”
時鐘嘀嗒作響,敲了七下,該起床了,於是他們就起身下床。不知為什麼,他每天早晨都要細心清點他的全部家當——甚至包括爐子和罐子裡種的紅sè天竺葵——好像他總覺得要丟什麼東西似的。他從早上六點抵達火星的那班火箭上取了裝有晨報的炙手可熱的報筒,早飯時他啟開封條,倒出報紙。他雖然心亂如麻,卻強裝出怡然自樂的樣子。
“殖民時代又開始了,”他宣佈道,“嗬,要不了十年,火星上就會有一百萬地球人。一座々大都市,應有盡有!有人說我們註定要失敗,說我們的入侵會激怒火星人。可我們發現火星人了嗎?沒有,連一個影子也沒見!哦,我們倒是發現他們的一座々空城,可裡面卻空無一人,對不對?”
突然一陣風襲入屋內,窗子砰々啪々的撞擊聲停下以後,位元林先生這才驚魂初定,重又用探詢的眼光望著孩子們。
“我不知道,”戴維說,“火星人可能就在附近,只是我們沒看到罷了。我覺得夜間老聽到他們的聲音。我聽見風在刮,砂粒打在窗子上,真叫人害怕。我看見很久以前火星人在深山裡生活過的城鎮,有些東西在城的四周移動,爸々。我不知道火星人會不會歡迎我們在這安家,他們會不會因為我們到這兒來而報復我們?”
“胡說!”位元林先生向窗外張望著說道,“我們是高尚純潔的人,”他把目光移到孩子們身上,“所有沉睡的城市裡都徘徊著某種形式的幽靈,我是說那些遺留的記憶。”他凝眸盯著遠處的小山又說道:“你們看見一級臺階,就推想火星人上臺階的姿勢;看見火星人的繪畫,你們就猜測繪畫者的模樣。你們的腦子裡已經形成了一個幽靈,一種記憶,這很自然,這就叫幻覺,”他停了下,又問道:“你們沒到那些廢墟里去轉悠,是不是?”
“沒有,爸々,”戴維回答時一直看著自己的腳。
“要躲得遠々的,別自找苦吃。”
“躲不躲沒什麼兩樣,”小戴維答道,“我敢說肯定要出什麼事的。”
那天下午果然出了事。
勞拉一路哭喊著,踉踉蹌蹌地穿過新住宅區,急衝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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