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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若是在場,多是做些武打的戲,就算是內行看門道,可在探春看來,連熱鬧也看不出來,只把腦仁兒整個疼痛。有時候,她倒是寧可不出門,在房間裡拿兩本書來看。那些坊市上收的一些雜書演義之流,雖然跟後代那些百花齊放的網路文學沒法比,但也堪可一看,略作消遣了。
“三妹妹,你瞧瞧那猴子,翻得好筋斗。”賈寶玉也不大耐煩看戲,跟探春兩個在臺下交頭接耳,無非是瞧著哪個戲子的扮相漂亮罷了。
“唔,這人練的功夫不錯。”探春假裝內行。
賈寶玉羨慕道:“可不是麼?珍大哥哥襲了威烈將軍,可也翻不了這麼些跟頭。”
探春撐不住大笑了起來:“你這話若是說給珍大哥哥聽,沒的讓他削你一頓。將軍又不是雜耍,這手底下的功夫可不一樣。”
心裡忍不住又補了一句,恐怕賈家授的兩位將軍,連架式都拿不出來。畢竟只是祖宗的功勳,到了他們這一代,弄幾個俸銀花用罷了。
兄妹倆這裡因動靜大了,尤氏和她的媳婦秦氏便趕過來照應:“可是坐得累了?小孩子家們,原本就坐不大住。”
探春急忙閉嘴裝乖巧,哪怕心裡再不耐煩,也不能表現出來,由得大家的心尖子賈寶玉站著回話。賈母轉過頭來,心疼孫子,也笑道:“讓孩子們下去疏散疏散,也不用陪著我們在這裡硬挨。”
尤氏答應了一聲,自有秦氏去安排。這個重孫媳婦,是賈母頂得意的一個,每常贊她行事大方得體。她那兄弟秦鍾,又與賈寶玉交好,既把兩個孩子交給了她,便沒有什麼不放心的。於是,一家大小便接著看戲,由得秦氏去安排。
兄妹倆被引進偏廳,自有人上了茶水和點心。秦氏的兩個大丫頭,一個喚瑞珠,一個喚寶珠,都是極妥帖的人。秦氏也知道,寶玉固然是榮府的心尖子,探春如今也深得賈母的寵愛,自然是委屈不得。怕別人服侍得不可心,便讓兩人分別服侍著兄妹倆,各自在客房歇個晌。
“咦,寶珠,你這繡的是什麼?”探春好奇地看著寶珠手裡的繡件兒,倒不像她們常做的東西,圖樣兒別緻得很。
“這是鞋面兒。”寶珠抿著唇,一笑就是兩個酒窩。
探春大驚小怪:“鞋面兒也這麼漂亮?我們家的鞋面兒,只繡著那老三樣,你這個花樣子別緻,你先別忙繡,我蒙著紙描一個樣子下來。”
“這值得什麼?我那裡還有好多著呢,三姑娘若是喜歡,一會兒拿幾個就是了。”寶珠不以為然,“這個還不算好的呢,只是做了讓我家奶奶家常穿的。若是出客,還有更繁瑣的花樣,只是費功夫,一年裡也只能做兩雙。”
探春看寶珠比自己還稍稍小著一些,繡活兒卻是一等一的好。就是賈母身邊的那個晴雯,算是針線上頭的大拿,比起寶珠的來還小有不如,頓時嘖嘖稱讚不已。
兩人不一會兒就廝混得熟了,探春想起前世的那些卡通畫,十分有喜感的,便拿筆來畫了幾隻流氓兔,雖是聊聊幾筆,卻形神畢肖,讓年紀比她還小著半年的寶珠看得愛不釋手。
“好姑娘,這些畫樣兒留給了我罷,趕明兒我繡一雙出客的鞋面給你,一定細細地做活兒,包管你喜歡。”
“這值什麼,你若喜歡,只管拿去就是。”探春大方地揮了揮手,“不過鞋面兒就免了,一做就是小半年,我如今的腳又年年地在長,還不等穿就嫌小了,豈不白費了功夫!”
提到這個,探春就感謝曹雪芹,沒把紅樓裡的姑娘們描寫成小腳。要不然,那得多麼痛苦!
寶珠吃吃地笑:“那還不簡單?我只繡個面子,留著給姑娘大婚的時候再配上鞋底。不拘姑娘的腳長成什麼樣,一樣能穿。”
探春啐了她一口:“胡說八道,這話也是一個姑娘家說得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