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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忙打斷了哥哥,儘量輕鬆地回答:「還不是被哥哥嚇到了,我沒事,你安心休息吧。」
哥哥畢竟還虛弱,很快就又陷入了昏睡。
這個假期的剩餘時間,他們還都是在醫院度過的,晚上母親會帶他回別墅休息,父親則住在了醫院附近的酒店。
冰冷的氣氛在無止境地蔓延,他也發現了自己偶爾會頭暈和胸悶。
但這些比起來尚在醫院的哥哥,又都小到不值一提。
寒假臨近結束時,哥哥出院和他們一起回國,卻被醫生要求要繼續住院兩個月,他就獨自被送回了寄宿學校。
他原本就不是什麼善於交際的人,因為身體時不時的不適,又顯得更加陰鬱和喜怒無常,原本會同他玩鬧的幾個同學也不怎麼敢再招惹他。
於是在他升入中學前的這最後一個學期,他就徹底變成了一個獨來獨往的人。
週末回到家中,他會跟隨父母一起去醫院探望哥哥,在哥哥和父母面前,哪怕偶爾會有些不舒服,他也都儘量裝作若無其事。
只有一次,也許是在悶熱的病房裡坐了太久,他實在有些喘不上氣,又害怕在哥哥面前失態,就找了個藉口逃了出去。
私立醫院病房區的走廊上鮮少有人經過,他躲到走廊拐角的地方,才按著悶疼心悸的胸口滑坐下去。
他就這麼狼狽又不成樣子地坐在地上休息了一陣,等眼前的昏黑稍稍褪去,就聽到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不緊不慢,帶著父親那種特有的威壓。
那雙黑色的皮鞋最終停在了他面前,父親卻並沒有出聲。
他放輕了喘息的聲音,頭頂上似乎多了種無形的力量,像是被壓了一座山,又像是被黑暗的海水包圍。
這是他第一次體會到沉默,是一種多麼強大的力量。在沉默中,一切都被放大,一切都會無所遁形。
更何況那種沉默的壓力,來自於他的父親,本該在這時關心安慰他的父親。
當一個人一無所憑的時候,他就必須要學著自己面對一切。
他慢慢地將手從胸前垂了下來,又慢慢地站直了膝蓋,挺起了胸膛,將頭也抬起來,平視著前方。
他的個子還不夠高,即便抬起頭直視的時候,也看不到父親的臉,只能看到他高定西服的領口,還有一絲不苟的領帶。
好在當一個人撐起傲氣的時候,胸口的疼痛和頭上的昏沉就變得不再那麼明顯。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知道父親在沉默地看了他一陣後,轉身走了,從頭至尾,沒有說過一句話。
他又過了很久,才重新放鬆下來,靠在背後的牆上喘息,考慮了一下,決定還是找個時間,自己去別的醫院檢查一下。
至少要弄清楚這些是心理原因,還是他真的得了什麼病。
第二天他就找了個要獨自出去和同學聚會的理由,自己乘地鐵去了城市另一端的一個公立醫院。
他帶著自己的身份證,在經過漫長的等待,進入到醫生的問診室裡時,那個醫生還是微微驚訝了:「你一個人來的?父母呢?」
他平淡地回答:「工作忙,讓我自己來。」
那個醫生也許是看到了他身上價格不菲的套裝,猜測到他或許是什麼父母忙於工作的富家子弟,也還是在問了他的症狀後,給他開了化驗檢查的單子。
他又在醫院吵嚷的候診室裡度過了一個上午還有一個中午,等著那些檢查結果出來,下午帶給了同一個醫生。
那個醫生看著他的胸透片子和化驗結果,沉吟了一下說:「從你一個月前重感冒過,和這次的檢查結果來看,應該是心肌炎,不過別擔心,不怎麼嚴重。」
他接著問:「那需要吃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