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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匆匆出門,與底下幾人說了清楚,才又回來重新拿起臺上的象牙玉梳。
密齒輕輕掃過,眼裡卻驟然見得郡王妃頭上一根白髮,嚇得她手上一抖,惶然無措。
白露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壓根不敢告知郡王妃,更不敢妄動拔去。戰戰兢兢嚥了咽口水,只強壓下慌張若無其事地裝作不知,將其掩在郡王妃一頭墨緞似的濃密青絲裡。
第3章
這頭寧杳從正院出來回到西風院,不過短短的一段路,額上卻滲出了不少虛汗。這身體實在太弱了,多是勞累處處暗傷早已損壞了根本,怕是要好好養些日子才能恢復如初。
她取過軟帕擦了擦,看覓秀已經開始忙裡忙外地整理行李,便提道:「也不必全收拾了,撿些要緊的就好,至於旁的,等以後若須得著,再叫人上門來取就是。」
覓秀點頭應了,也不多問緣由,專心疊起箱籠裡的裙裳。
她一貫如此,從不僭越,亦不親近,萬事明哲保身,謹守本分。
寧杳喝了半盞茶,勉強順過氣兒來,才轉去後屋。
後屋是便宜丈夫扶琂住的地方,沉痾久病,滿庭花色芬芳都掩不住飄蕩而來的苦澀藥味兒。
寧杳剛上了簷下石階,正巧在裡頭照看扶琂的小廝出來倒水,驚訝道:「五夫人?您怎麼過來了?」
這青衣小廝名叫安子,生了圓圓的一張臉,濃眉大眼的,是郡王府裡少有的老實人。他平日照顧扶琂很是盡心,在這空蕩蕩的西風院裡行事也從來恭敬。
寧杳捂著嘴咳了兩聲,回說道:「我已經向王妃辭行回扶宅去,勞你給夫君拾掇拾掇儀容,再過會兒,我們就該走了。」
安子哎道:「是東城那邊?怎麼這般突然?」
寧杳:「我是新嫁,既與夫君成了婚,我們二人自該回家去的。」
安子笑言,「也是,那小的這就去給五爺穿身衣裳。」
寧杳笑著道好,順便到前院井邊摘了幾枝辛夷花,又隨手把攥著的帕子搭在低下的枝椏上。
約巳時二刻,覓秀和安子都收拾妥當,幾人架著扶琂出了西邊側門,將其小心安置在榕樹後劉媽媽早準備好的小馬車上。
寧杳看馬車沒有什麼問題,便讓覓秀又返回去拿其他行李。
安子在郡王府當差,此次自然不跟寧杳他們往東城去。
他給昏迷的扶琂搭了條絨毯,就要下馬車來,寧杳在外頭掀開車窗簾子往裡瞧了片刻,細聲說道:「春日涼氣還重,我看底下還是再墊層軟褥的好,免得寒了背又添濕冷。」
安子應道:「還是五夫人想得周到。」
寧杳又說:「你動作輕些,可莫擾了他。」
聽得裡頭應了,寧杳才放下簾子往後頭的馬車去。劉媽媽避開府中耳目鬼鬼祟祟地出來,又觀量著四周沒旁的人,才偷偷摸摸躲到大榕樹後頭招了招手。
寧杳舉步,她就忙忙道:「五夫人,老奴可是冒著天大的不是替您行事,這馬車已是妥當了,你該告訴我人在什麼地方了吧?」
劉媽媽現在就是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團團轉。
她自然不會把身家性命全押在寧杳一人身上,昨晚就暗裡叫了人去尋兒媳的蹤跡,可到現在也沒訊息。眼見世子下午就要回城了,自然是焦急忙亂得不行。
要她說啊,一個個的,都是挨千刀的小賤人!
寧杳側身避過她伸來抓衣袖子的手,慢說道:「劉媽媽,我向來說話算話的,莫急。」
劉媽媽看她不緊不慢的,氣道:「你是不急,老奴可等著救命呢。」
寧杳輕笑了笑,低下聲來,「人在北花三巷,那地方魚龍混雜,最是好藏身不過的。你兒媳有個表姨母就住在北花三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