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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子是好勇鬥狠之徒,更是殺手,他懂得兇狠的搏擊和狡猾的逃跑都同等重要。在襠下負傷、心虛膽怯的時候,他選擇的應是後者,因為逃跑也會使人產生超乎尋常的爆發速度,從而躲避死亡的威脅;而格鬥則是另一種脫險的手段:是在剎那排除一切思考,把平時爛熟的動作變化成更兇狠的條件反射,以求絕處逢生。
可今天此時的咬子,無論速度與力量,都力不從心。他先是出手,繼而奔逃,襠部的奇痛不斷向四肢擴散,使得他半個身子生鏽似的笨拙。他只剩最後一手,騰出左臂伸進褲袋再次扣動扳機,可對方像鋼鐵一般的腿已經橫掃在他的一隻手和大腿部,他感覺到自己骨裂的聲響,緊接著,就在他即將倒下去的一剎那,那根鋼鐵似的東西已經橫在他的咽喉處,他窒息得幾乎要昏死過去。
咬子絕望了,因為他知道自己落在了誰的手中。
嚴鴿來到市人民醫院,很快找到羅海所住的病房,病床的被褥裡包了一個枕頭,早沒了人影。醫生報告說,羅海的傷情不重,純粹是泡藥費,每天查完房就溜出去,很晚才回來。
嚴鴿證實了自己的分析,是在接到羅海家附近監控哨的報告之後。但她絕對不會想到,剛才發生在暗夜中的那場惡鬥;更不會想到在此之前,與咬子惡鬥的一方曾悄悄潛入了曲江河的院內。
這天晚間,疲憊而鬱悶的曲江河開啟了自家房門,腦子裡還在思忖著趙明亮家中那個可疑的圓環印痕。他撳亮了燈,取暖的爐子滅了,很久沒有仔細打掃的房間透著一股潮濕黴變的味道。
曲江河開始在冰箱裡搜尋方便麵和速凍餃子,妻子亞飛出差未歸,女兒快快住校,他懶得做飯。就在他忙著把暖瓶裡半溫不開的水倒進方便麵盒子的時候,猛然聽到屋簷下有一陣奇特的響動,像是有什麼硬物敲擊著地面,很快又歸於靜寂。他機警地摸了一下腰間,無聲地衝出門外,迅速抬頭朝四周觀望,只見院內空空蕩蕩,唯有滿天的星斗在閃爍,鄰居們的家中都亮著燈,房子裡傳出說笑聲,並且飄來陣陣炒菜發出的油香,他暗笑自己過于敏感,回到屋內開始大嚼方便麵。
家庭生活對於曲江河就像這方便麵一樣寡淡無味,和嚴鴿那場羅曼蒂克的戀愛結束後,他閃電式地和樸實無華的亞飛結了婚。亞飛是賢妻良母式的女人,婚後對曲江河可謂體貼入微,曲江河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亞飛一天到晚手腳忙碌不停,口中總愛喋喋不休地抱怨。由於生孩子時難產,亞飛不久患了子宮肌瘤,子宮隨後也做了切除。病後的妻子從生理到心理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體態臃腫,日漸失去了當年少婦的丰韻,生出一種自卑和神經質的敏感,常無端地發脾氣,嘮叨挑剔,弄得曲江河一進家門就鬱鬱寡歡。和羅海撞車後,曲江河生怕亞飛再受刺激,正值她所在的稅務局組織外出旅遊,他就一力支援妻子參加,自己樂得過幾日單身漢的生活。
門鈴響了,曲江河怔了一下,心想妻子不該今天回來,局裡有事也會先打電話。詫異間,鈴聲不響了,換成了一種輕盈的叩擊聲。
曲江河開啟門,他怎麼也不會想到,盛利婭儀態萬方地立在了面前。
&ldo;怎麼,不歡迎我?還是貴人多忘事?&rdo;燈光下的盛利婭今天穿著窄袖的裘皮夾克,腰帶緊束,褲管掖在長統靴裡,臉上掛著極富韻致的笑。她的手中正拿著一張當日的《滄海商報》。
&ldo;哦,請坐下,是喝茶水,還是飲料?&rdo;
與羅海的撞車,使曲江河一下對盛利婭有了本能的警覺。他覺得那天到基輔餐廳就等於自投羅網,對方把這個亮麗的女人推到前臺,而自己卻像三歲小孩兒一樣給人涮了。
&ldo;你的音響很棒啊。&rdo;盛利婭掃視了一遍屋內的陳設,隨手按了電視機旁的組合音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