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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所有時間?」
「差不多了。」
喬搖搖頭。「而且我沒說過我恨我父親。」
「那你說了什麼?」
「說我們合不來,從來就處不好。」
「那是為什麼呢?」
「因為我們他媽的太像了。」
「或者是因為你恨他。」
「我不恨他。」喬說:心知這一點千真萬確。
「那或許你今天晚上該鑽進他的被窩裡。」
「什麼?」
「你沒看到他坐在那兒,把我當成垃圾似的?盤問我的家族,好像他知道我們一路追溯回愛爾蘭都不是好東西?他媽的還喊我親愛的?」她站在人行道上發抖,此時第一批雪花在他們上方的黑暗中出現。她聲音裡的淚意開始湧入眼中。「我們不是人。我們不值得尊敬。我們只是聯合街的顧爾德家族。查爾斯屯的垃圾。我們是幫你們的窗簾織蕾絲的工人。」
喬舉起兩手。「這些想法是哪裡來的?」他朝她伸出手,但她後退一步。
「別碰我。」
「好吧。」
「是來自我一輩子,接過像你父親這種人的高帽子和冰冷的手套。這些人,他們、他們、他們……只不過是比較幸運,卻誤以為自己比較高貴。我們不比你們差,我們不是垃圾。」
「我沒說你是啊。」
「他說了。」
「沒有啊。」
「我不是垃圾,」她輕聲說,嘴巴半張著,雪花融入她的淚,流下她的臉。
他伸出雙臂,朝她走近。「可以嗎?」
她走進他懷抱,但雙手還是垂在身側。他擁住她,她靠在他的胸口啜泣,他不斷重複告訴她說她不是垃圾,她不比任何人差,而且他愛她,他愛她。
事後,他們躺在他床上,此時片片雪花像飛蛾般撲向玻璃窗。
「那樣好軟弱。」她說。
「什麼?」
「在街上。當時我好軟弱。」
「你不軟弱。你是誠實。」
「我從來不在別人面前哭的。」
「唔,跟我在一起沒關係。」
「你剛剛說你愛我。」
「對。」
「真的嗎?」
他看著她灰白的眼珠。「真的。」
過了一會兒,她說,「我沒辦法說我也愛你。」
他告訴自己,這不代表她沒有感覺。
「沒關係。」
「真的沒關係嗎?因為有的男人非要聽我也這麼說不可。」
有的男人?在他出現之前,多少男人曾跟她說愛她?
「我比他們堅強。」他說,真希望這是實情。
窗子在二月黑夜的狂風中嘩啦作響,一陣霧角聲傳來,史卡利廣場上的幾隻喇叭也跟著憤怒地叫了起來。
「你想要什麼?」他問她。
她聳聳肩,咬著指甲,隔著他的身體凝視著窗外。
「想要很多我從來沒實現過的願望。」
「什麼樣的願望?」
她搖搖頭,眼光飄開了。
「還有太陽,」過了一會兒她喃喃說,睡意濃重。「很多很多太陽。」
3 席奇的白蟻
提姆&iddot;席奇曾告訴喬,有時最小的錯誤,會留下最長的陰影。喬很想知道,當你把汽車停在銀行門口等著接應同夥,卻做起了白日夢時,席奇會說些什麼。或許不是做白日夢,而是想得太專注了。想著一個女人的背部。更精確地說,是想著艾瑪的背部。那塊他以前見過的胎記。提姆大概會再說一次,你白痴啦,應該是:有時最大的錯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