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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徐蔣二人倒是都聽明白了,一時便又愣在那裡。
海瑞:「還有,一眾人犯在案情審明前都不能放縱瘐斃。走了一人,死了一人,我拉著你們一同頂罪!」
兩個千戶面面相覷。
「賑災的糧還能發幾天?」海瑞的目光倏地從兩個千戶轉望向田有祿。
田有祿一直愣在那裡,這時被猛然一問,倉促答道:「還、還能發一天了……」
海瑞:「你作了哪些準備?」
這田有祿本是個庸懦貪鄙的人,伺候前任常伯熙只一味地逢迎獻計,極盡搜刮,知縣得大頭,自己得小頭,倒也如魚得水,驟然遇到海瑞這樣一位上司,便一下子懵了,才問了兩問,口舌便不利索起來:「卑、卑職能作什麼準備?」
海瑞:「那後天你就準備殺頭吧。」
田有祿急了:「堂、堂尊,你這話不對。賑災的糧一直是省裡撥的,憑什麼殺我的頭?」
海瑞:「知縣空缺,縣丞主事,明知只有一天的糧卻毫無準備,餓死災民激起民變,不殺你,殺誰?」
田有祿:「說好了的,最遲明天買田的糧就會運到……」
海瑞:「誰跟你擔保明天買田的糧就會運到?」
田有祿:「當、當然是省裡。」
海瑞:「如果明天糧食沒有運到呢?是殺你還是殺省裡的人?何況現在情形變了。出了冤獄,在案子審明前,不能強行買賣田地。總之,明天沒有了賑災糧,激起民變,第一個拿你問罪。」
田有祿:「堂尊,這麼大的事,你不能壓到我頭上。」
海瑞:「我是知縣,我來之後所有的事我擔。我來之前造成的事必須你頂!你現在就去,跟淳安的大戶借糧,也不要你借多了,借足三天的賑災糧,就沒你的事。」
田有祿:「我、我怎麼借?」
海瑞:「以縣衙門的名義借,你去借,我來還。」
田有祿好不彷徨:「我、我也不準一定能借到。」
海瑞:「借不到,你就趕快帶著家人逃走吧。」
田有祿:「這、這是怎麼說?」一邊說著,一邊趕緊向外面走去。剛走到大堂口便嚇得一哆嗦——原來就在這時,外面發出了大聲的哄鬧,午時三刻已經到了!
「完了,完了,午時三刻過了。」那田有祿嘟噥著,哪敢再走大門,折向走廊,向側門走去。
徐蔣二千戶也明白了,目光都慌忙望向了堂中那個滴漏。
滴漏的木牌上露出了「午時三刻」!
海瑞:「午時三刻已經過了。先把一干人犯押到縣衙大牢,然後立刻向上司衙門送稟報!」
這一下,田有祿等人可真沒得說的了。
糧食借到了,胡宗憲稍稍鬆了口氣,加上一路順風而行,他的氣色顯然要比在應天時好了許多。
「你這次見了皇上,他的眼睛怎麼樣?仔細想想。」李時珍坐在大船客艙矮几右側的船板坐墊上,緊緊地望著胡宗憲。
胡宗憲在冥神想著:「眼睛還是有光,沒有昏眊的症狀。」
李時珍:「眼珠上紅不紅?」
胡宗憲想著:「好像眼白有些紅。」
李時珍神情肅穆了:「眼袋,眼珠下面的眼袋呈不呈青色?」
胡宗憲又想了想:「有些青。」
李時珍的目光望向了艙外:「都是水銀中毒的症狀啊……」
「要不要緊?」胡宗憲關切之情立見。
李時珍:「要是每天還服丹,保養得再好,也就三年五載。」
胡宗憲怔在那裡,慢慢地,眼中有些濕了。
李時珍也長嘆了一聲:「在太醫院我就說過,勸皇上不要信那些方士之術,猶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