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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張帖子上都寫著大大的四個字：「奉旨賑災」！

海瑞的目光也慢慢望向了大船的桅杆，立刻他的眼中也泛出了疑惑。

——桅杆上，上面燈籠「織造局」三個紅字和下面帖子「奉旨賑災」四個大字醒目地連成了「織造局奉旨賑災」七個大字！

緊接著，岸上發出了喧鬧聲，災民們都歡騰了！

海瑞的兩眼卻一下子茫然了！

「請吧，海知縣。」沈一石做了個手勢。

這條船確實很大，船艙正中擺著兩張好大的書案，書案上堆著一摞帳冊。海瑞看了沈一石一眼。

「帳冊都在這兒，請海知縣過目。」沈一石不鹹不淡地說。自顧在案邊坐下。

海瑞也不說什麼，坐在書案邊翻起帳冊來。一個時辰中，兩人也沒再說一句話。最後一卷帳冊看完了，海瑞把目光轉望向一直陪坐在大案對面的沈一石。

沈一石這時卻閉上了眼睛，在那裡養神。

海瑞也不叫他，心緒紛紜，船艙裡卻一片沉寂。

海瑞平生厭商，跟商人打交道這還是頭一回，跟這麼大的商人打交道，一交手又是這麼一件通天的大事，而且突然間變得如此撲朔迷離，更是大出意料。看完了沈一石賑濟災民的帳單，原來一切設想好的方案，到這個時候竟都不管用了。自己想要扣糧船而賑災民，然後藉此把嚴黨改稻為桑的苛政就此推翻了，現在竟然是浪打空城。對方不但不是打著織造局的牌子來賤買田地，而是把好賣給了皇上，自願借糧給兩個受災的縣份。這樣一來，「賑」字解決了，「改」字又將如何？總不成朝廷改稻為桑的國策這麼簡單就變成了賑濟災民。良知和定力告訴他，這件事背後一定有更複雜的背景，或是有更隱蔽的謀劃，接下來不知道還有什麼更大的變故！海瑞警覺起來，一時也想不明白，只能告訴自己，先聽，弄明白對方究竟要幹什麼，為什麼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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