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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水是越來越少了。
媽祖娘娘的神龕也移了出來,日日有人虔心膜拜,兩側紅紙對聯貼的凹凸不平:子午分南北,卯酉定東西。
收管了博達號後,猜忌不安幾天過去,船上的賣身漢們都齊齊放下了心。
對他們來說,只要帶著文書契約,只要能活著到南洋,誰開船、誰掙錢,有什麼區別呢。
況且,現在,新的管事還允許他們輪流到甲板上換換氣。
只是新的陰影開始籠罩在每個人心頭‐‐淡水越來越少,一人一日分得不過嬰兒拳頭那麼大一杯,喝下去還沒下喉嚨就沒了。
為了節約唾沫,船上的人越來越沉默。
但是船航行的速度並沒有因為這個而加快,飢餓和乾渴刺激著每個人的心。
飢餓總是叫人做些瘋狂的事情,不然也不會有飲鴆止渴這樣的瘋子、煮沙成飯那樣的傻子。
夜已經深了,姜鹿爾從鋪位上爬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咦?最美的這位小天使,一定是你點進了以下作者專欄,領走了愛寫刺激甜文的作者一枚:
第五章
周香公正靠坐在他的長條凳上,嘴唇乾裂皺褶,全是脫落的白皮,每咽一口唾沫都像折磨。
船上吃食少了後,分到他手裡的更是幾乎沒有。
現在,船又快要靠岸,傷患好得七七八八,更用不著他這個預測風雨的遺犯。
那些人甚至巴不得他早些死哩。
他靠在船舷的陰影裡,恍惚看著那幾隻飛來飛去的蛾子。
唉,那幾隻蛾子腿上的肉又鮮又嫩,翅膀有油,屁股頂翹……他真想一口咬下來,嚼碎了嚥到肚子裡去。
船的外面海浪翻滾,濕漉漉的水聲縈繞身邊,看得到、喝不到,心如刀絞。
忽的聽見一聲咳嗽。
周香公轉過頭,一隻水罐晃了晃,昏暗的燈光,握著罐子的手青紫斑斕,手指上還有他包紮過的舊布條。
他的眼睛盯著水罐不動了。
&ldo;餵。&rdo;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
周香公費勁移開眼睛,先看見一雙黑漆漆的眸子。
是那個叫姜鹿爾的小後生。
她的臉被髒兮兮的布條包住大半,看著像只剛從窩裡滾出來的小貓,眼睛微彎看著他。
&ldo;要水嗎?我想和你做個交易。&rdo;聲音慢而低。
周香公喉頭一滾,緊接著眼裡放出綠光。
他在船上能在船上待這麼久,雖守著菩薩,卻從來不是菩薩心腸,交易?能有什麼交易?還不是想和那些窮鬼一樣,想要詐出船長昧下的那些私房錢……周香公不由自主瞟了一眼欄杆外的深海。
這麼近,近到只要一伸手就能夠住她的胳膊,然後奪過水罐就勢順手推下海里去……
姜鹿爾渾然不知般將水罐遞得更近了一些,明晃晃的水啊。
真傻。周香公想。
姜鹿爾看著他,慢慢笑了笑,水罐移到了周香公頭頂,卻沒有送到他嘴邊,她手一彎,小水罐的水嘩啦啦倒了下來,淌了他一脖子。
&ldo;看來你沒想好,也不是很渴,等你想清楚再談吧。&rdo;
周香公:……
嘩啦啦清脆的水聲……
水……
周香公瞠目結舌看向姜鹿爾,她卻已經毫不猶豫轉身走了。
經過這次教訓,接下來的交易變得很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