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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殳意終於抬頭， 她的目光像是落在許槐身上， 又像是在透過她在看別的什麼一樣。

她在透過現在的許槐，看見從前的她。

就在侍者走來的前一刻，她忽然笑了笑， 然後開口衝著對面的人道：&ldo;好。&rdo;

這個字，落在許槐耳朵裡， 讓她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許槐剛想揚起一抹笑容時， 表情突然卡頓了一下， 因為林殳意在說出這個好字之後並沒有結束，&ldo;那下一次，我請你。&rdo;

那就互相虧欠著啊，就這樣糾纏不清，糊塗一輩子也挺好的。林殳意的算盤， 打得啪啪響。

許槐愣了一下，下次？她們哪裡還有下次？&ldo;林殳意，你不欠我，所以，下次也不用了吧？沒有下次，我們不要見面了。&rdo;她硬著頭皮說。頭頂那道屬於對方的視線令她覺得不自在，侷促萬分。

&ldo;不好。&rdo;

&ldo;啊？&rdo;許槐不明白眼前這人究竟是什麼意思。

&ldo;我說，我不接受我們不要再見面這種事。為什麼不見？許槐，我找了你三年，難道我找的這三年來，就是為了匆匆見你一面，就分別嗎？&rdo;林殳意陡然間變得強勢起來，她知道許槐心裡有她後，她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讓家裡的這隻一點也不聽話的小奶貓正視自己的內心。

人生苦短，為什麼不按照自己想過的生活而活著？為什麼，要那麼苦苦壓抑自己，就連感情都不能遂願？

許槐臉上表情有些僵硬，她看著林殳意，眉宇間帶著幾分惱怒，&ldo;林殳意，你別忘了從前你說過什麼，你以後不會強迫我的，你說了你要放我走的！&rdo;許槐感到有些怕了，林殳意的強勢和不可征服，讓她想退縮。

可怎麼辦，後退的路，如今也被眼前的女子給堵住了。

&ldo;是嗎？&rdo;林殳意嘴角的笑容變大了，&ldo;許槐，我反悔了。&rdo;

她輕啟薄唇，將&ldo;我反悔了&rdo;這四個字，說得萬分輕飄飄的，還萬般理所當然，絲毫沒覺得自己食言是有多不厚道。

許槐被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絞盡腦汁試圖讓林殳意改變主意，憤怒令她漲紅了臉，&ldo;林殳意！你不要太過分！&rdo;她想罵人，可是從小良好的教養讓她說不出口，萬般憋屈，她拿著水杯的手已經在顫抖了，她有點想要將手裡的這杯紅茶潑在林殳意那張狂的臉上。只不過她的小動作還沒付諸行動，就打退堂鼓了。

算了，她還是個病人，許槐給自己找藉口。

面對許槐的指責，林殳意照單全收。她知道自己無恥，無賴，過分，不守信用，她也是想要做個好人的，可是如果做好人就要親手將許槐放走，看著她以後找別的人牽手，擁抱，親吻，睡覺，結婚，她就忍不住想要破壞。她願意為了許槐，變成一個壞女人。

&ldo;嗯，我過分。&rdo;林殳意收起臉上的笑容，輕輕開口，&ldo;可是比起讓你說我過分，我更不想要承受每個沒有你的夜晚，帶來的孤寂和空虛。&rdo;她不怕丟人，不怕丟掉自尊心，現在就只想要死纏爛打用盡一切手段將眼前的人留下來。

林殳意記得自己曾經看過一句話，如果在愛情裡還時時刻刻想著自己的自尊心，只能說明你其實還是更愛自己。

她曾經對這話嗤之以鼻，曾經也嘲笑過那些將愛情視為比生命還重要還神聖的人，可眼下，她想，遇見許槐，驕傲其實算不了什麼，不要臉，好像也不算是什麼大事。

丟掉就丟掉，只要能讓眼前的人留下。

&ldo;你還會遇見別人，林殳意，就像我一樣。&rdo;許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