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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時間裡,除了在醫院,她不再和他說話,甚至不願意和他同桌吃飯,父母如何勸她不要把工作上的情緒帶到生活裡來他的嚴厲是為她好,都不管用。
滿腹的委屈,還有想要強大到能將他踩在腳底的慾望,在她心裡反覆翻滾,支撐著她從白天到黑夜,掰著手指頭數日子等出科。
如今想想,當初他也教了她很多很多東西的。實習時她沒有機會輪呼吸科和消化科,但蘇禮錚帶她的那段時間收了很多這兩個方面問題的病人,手把手的教她如何看呼吸中毒如何辨別消化道出血。
胸穿骨穿氣管插管全是他教的,甚至親自帶著她去問病史,一個床接一個床的去,一問就是半小時,明明他自己來幾分鐘就能搞清楚的事,一定要一點一點的提示她,讓她來問來記錄。
那時她挨的罵最多,學到的東西也最多。
前面有車開了雙閃,被亮光閃了眼,她從回憶裡回過神來,忍不住嘆了口氣,又偏頭去看靠著自己的蘇禮錚。
借著車窗外微弱的光,她看到他近在咫尺的眼角,那裡已經有了細微的紋路,猛地想起翻過年後,他就要聘副主任醫師了。
原來,時光一下就過了這麼多年,他們曾經戰戰兢兢或疾言厲色的對峙,也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他已經不像對她那樣對學生了,每次她在科裡問起輪過急診的住培或實習生,都能聽到人家說起他,&ldo;蘇禮錚老師特別的好,犯了錯也不會罵的,會一遍遍的糾正,不會開醫囑也會一點一點的教。&rdo;
每次聽到這種說法,她總要嗤之以鼻,當初他是怎麼說她來的了,&ldo;連醫囑都不會開,你之前幾個月都幹什麼去了,傻子都能做的事,你幾個月還沒學會?&rdo;
她多想告訴他們,你們如今的好日子,是建立在他摧殘你們師姐的基礎上得來的哇!
他對她這樣,又怎麼能怪自己對他不好呢,硃砂在心裡苦笑,她忽然發覺,想起那些事,自己還是覺得委屈。
委屈到想現在就將他搖醒,問他當初為什麼要那樣做。
可是忍了忍,還是沒有,她撇開眼去,就當這是他為她在馮主任面前美言的投桃報李好了。
回到盛和堂,已經是夜裡快十一點的時候了,屋裡還亮著燈,霍女士早就去睡了,留下朱南在等兩個孩子。
見他們回來,他忙站起來迎上去,打量了一回蘇禮錚的面色,低聲對硃砂道:&ldo;醉了?&rdo;
硃砂點點頭,將扯著蘇禮錚袖子的手鬆開,&ldo;爸爸,人就交給你了,我去洗澡。&rdo;
朱南忙將人接過來,沖女兒擺擺手,道:&ldo;去罷,你媽媽給你們熬了白粥,一會兒喝一碗再睡。&rdo;
硃砂一面應是,一面上樓去,她覺得很累,又覺得有些心煩意亂。
這天晚上她第一次做夢夢見了蘇禮錚,他還是像好些年前那樣年輕,彼時急診科的教學秘書還不是李權,而是一個有些矮胖的男醫生,後來調去醫務科了。
他領著剛去報導的她進辦公室,指著蘇禮錚對她道:&ldo;小朱,接下來你就跟著蘇醫生,他是你的帶教,有問題就問他,請假也是先和他請。&rdo;
她分明看到他眼底的驚訝與錯愕,又有些許的為難,抿了抿唇,才說了句:&ldo;……師妹好。&rdo;
然後就聽見外面有急救車的汽笛聲響起,他神色一變,沉著的道:&ldo;今天我們白天班,現在你和我一起出車。&rdo;
畫面一晃,又變成了在小鎮的街道上給突然生產的產婦接生,他跪在地上,弓著身對她吼叫,&ldo;…&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