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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盯著劉一念吃掉碗裡的最後一個飯粒,然後站起來離開了飯桌。
平心而論,她理解她媽擔心她的理由。她已經不屬於這個家了,她媽希望她能儘早結束一個人漂著的日子。不管是嫁一個在上海有房有戶口的人,還是一個本地知根知底的朋友的孩子,總歸是希望能把她妥帖地安排進另一個家,就好像這樣下半輩子就有了依靠,可以高枕無憂,從此幸福美滿一樣。就好像她媽自己找了劉叔叔,組建了另一個家一樣。可無論是哪一個家,不都是別人的家嗎?她的家沒有了,早在爸爸離世的那一刻就沒有了。再怎麼妥帖安排,除了她自己,沒有人能保證她的下半輩子高枕無憂。就算是她自己也不能保證,也不會把這個權力交給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了。
許珍貴晚上回到店裡,剛到樓下就聽見大姐叫她。她探頭往店裡看,竟然看到餘多坐在裡面。
「這姑娘來找你的,我告訴她你出去了肯定回來,她就要走。我留她吃夜宵她還不好意思,跟我扭扭捏捏的。」大姐招呼她,「快進來,閨女,沒吃晚飯呢吧?」
「沒有呢!」許珍貴連忙說。反正剛才在家裡確實也沒吃飽。
「你去找我了?」餘多問她。
「你怎麼知道?」
「……那個老闆娘告訴我的,她人還挺好的。」餘多說,「反正,換了誰也不會想僱用我這樣的人吧。」
「要不你在我這兒待幾天?給我幫把手?」許珍貴問,「反正你也看到過,我就這麼倆人,也忙不過來。」
「……我不太會。」餘多有點猶豫。
「沒有什麼不會的,」許珍貴說,「晚上就住在這兒吧,給我做個伴。鄭家悅現在不來了,我一個人挺孤單的呢。」
吃飯的時候,許珍貴一邊想著怎麼勸餘多別介意網上亂講的那些東西,一邊點開手機,不出意外地還是看到越來越多的亂講的東西。並且現在網路發達,有相當一部分已經不算是亂講。當年的新聞、嚴老師的教師身份,包括後來案子的審判,有心的話都能查到,幾乎就能拼湊出一個事實真相。但真相哪有八卦狗血的故事那麼讓人上頭?加上「心機女」「高才生」「狀元隕落」「校花情敵」「未成年殺人」之類的關鍵詞,才會導致越來越多的人自以為正義地在那裡評價和審判。
晚上睡覺前許珍貴看到餘多在看手機,說:「我還以為你都不怎麼看手機呢。」
「如果你是擔心我看到網上那些話,那沒關係。」餘多說,「我怎麼可能會被那些影響?」
「嗯。」許珍貴想,可能一直以來餘多才是心理最強大的一個人。當然也可能是因為,虛無縹緲的言語上的傷害,可能是她曾受過的傷害中最輕微的一種。
「你說,人真的挺有意思的,對著從來沒見過也不認識的人,隨便就能找出那麼多罪名。」許珍貴盯著手機,無奈地說,「他們怎麼知道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得不到就要毀了他?他們怎麼知道一個那麼優秀的孩子,其實早就想結束自己的生命?他們怎麼知道……一件事情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就定性呢?」
「罪名就罪名吧。」餘多說,「其實活到今天,我也知道我最大的罪名是什麼。」
她平靜地看著模糊的影片裡,一遍一遍回放著的自己被嚴瑾暴打的畫面,淡淡地說。
「來到這個世界上,才是我最大的罪名。」
2
「怎麼會?!」
僅僅過去兩天,不知道是誰把祝安安的直播帳號圈了出來:「這個主播就是當年的另一個受害人。」
雖然每每出現熱點新聞,總有真真假假的帳號突然出現蹭熱度蹭流量,但也禁不住大家又一窩蜂地紛紛湧進這個帳號去辨別真偽。
「你真是當年的受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