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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記者提了個尖銳問題,問他認為比賽最大的競爭對手是誰。
孔正熙道:「比賽有很多隨機性,我不能預測結果。我也很高興能和來自其他國家愛好音樂的選手一起參賽。但是我真正認定的選手只是秋山先生,其他人不值得考慮。」
虞詩音聽完冷哼一下,翻了個白眼,低聲道:「傲什麼傲啊?」她聽不下去,拉著餘頌就回房間。
她們的房間在同一層樓,下電梯時看到個日/本/人站在虞詩音門口,看了眼門牌號,嘟嘟囔囔,又不太情願地進了自己房間。他就住在虞詩音隔壁。
餘頌有些不解,湊在她耳邊問道:「怎麼了,他在擔心什麼?」
虞詩音撲哧一笑,大大方方道:「這傢伙好像是覺得這個房間號不吉利,正好有4和2,日語裡面不喜歡偶數,四特別不吉利。真夠無聊的,比賽靠的實力,又不是運氣。」她用中文說著這話,也不怕對方能聽懂,甚至巴不得他能聽懂,好徹徹底底奚落一番。
那個選手其實是很拘束的一個人,像是活在作文字的四方格子裡。主辦方也向本國人提供住宿,只是不能自帶親友。不少日本選手看不慣這裡的條件,寧願自找酒店,住在東京的則乾脆早起來回。這人這麼早過來,年紀又不小了,想來不是有什麼有名的琴手,手頭不寬裕,又蹉跎了大半青春。
虞詩音也看出這點,道:「他年紀這麼大了,混不出頭,早日改行啊,為什麼要白白浪費時間。」她說這話時是一臉的理所當然,她並不覺得是刻薄,而是真心建議。她的天賦薄如利刃,在庸常人的自尊心上輕輕一劃,便是血流不止。
餘頌倒很同情他,又有些後怕。萬一她的表現不夠出彩,以後此人就是她的人生預言,甚至她還不如他。古典音樂領域,對男人總是更寬容些。
選手一到齊,就開始試琴。沒有排序,每個人到音樂廳登記,先到先試。周修達提前和餘頌說過技巧,「你不用太緊張,琴很重要,但椅子更重要,椅子影響坐姿,坐姿影響手部的發力。試音的時候多完美的琴,到比賽時都不太好了。」
「這次一共三架琴,你要先看看比賽的贊助商裡有沒有鋼琴廠家。如果有,肯定優先選他們的琴,這點就不用多說了。這次沒有,你還是要每一琴都試試。試琴只有五分鐘,每架琴彈一首完整的曲子是不可能了,你彈重音多的曲子,重音好的琴出來的效果好。如果三架琴效果差不多,你就優先選平時的牌子。」
餘頌完全按照他的方法來,選了一架斯坦威。出來後和虞詩音一對,她也一樣,不過沒什麼技巧可言,完全是靠感覺。餘頌很高興,有種考試後和年紀第一對上答案的快樂。虞詩音只覺得是緣分,朋友的喜好總是類似的。
第二天的預選賽,上臺的順序全靠抽籤,一般是開頭和壓軸最受矚目,餘頌是最後一個上臺。虞詩音的運氣不好,正好是中間,而且孔正熙就排在她前一位。選手挑的曲目都是保密的,可鬼使神差般虞詩音和孔真熙選了同一首,都是蕭邦的降b小調夜曲。預選賽本就殘酷,二十名選手裡只晉級九人,同一首曲子,前後兩人彈,堪稱短兵相接,貼身肉搏。
餘頌從音樂廳回酒店,遠遠就看見自己房門口擺著一瓶牛奶。熟悉的玻璃罐子,藍絲帶,自然是安思雨的好意。這兩天餘頌是刻意避開他,他察覺她的冷淡,也不多追問,只每天帶一瓶牛奶給她。
今天還多夾著一張卡片,畫著一隻穿襯衫的牛頭梗。餘頌起先沒懂,等預選賽開始後才反應過來忍不住笑了——坐在最中間的主評委眼睛不大,但極其嚴肅,他全神貫注盯緊舞臺的樣子很像鬥牛梗。
預選賽分兩天,輪到餘頌上場是第二天下午,所以她還有興致旁聽其他選手的演奏。
抽籤排在第一是那天走廊上的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