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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喝乾了壺中酒,用袖子擦了擦嘴邊的酒漬,看著我說道:“昔日俞伯牙於鍾子期墳前揮淚彈奏《高山流水》,之後挑斷琴絃,砸碎瑤琴,從此不再彈曲。熙臻,若有朝一日你也離我而去,我允祥從此再不沾酒一滴!”
說罷,他將酒壺摔在地上砸了粉碎,緩聲念道:“摔碎瑤琴鳳尾寒,子期不在對誰彈,春風滿面皆朋友,欲覓知音難上難!”
清殤·夜未央'殤'連天衰草望斷歸來路三
我在想著要不要去見他,十三說的每一句話都字字扣在了我的心上,一直以來,總是在等著他來找我,等著他來看我,他為我做了許許多多的事,或許這一次我應該主動走到他的面前去。只是,想到要再一次走進那座冰冷的皇城,心裡就不寒而慄。記憶中,有些人有些事像輕煙杳然,有些人有些事又似淡煙般存在,存在與消失,只不過是兩種對立的、或者說是妥協著的方式。知道誰曾經經過,知道誰曾經發生,笑著走著,哭著走著,都是走著,來來往往都是曾經。
可是,我還是能清楚地感覺到,它們帶走了我一部分的生命。
我的心回到遙遠的過去,那個在泰山腳下靜謐的夜晚,我坐著,他站著,靜靜地互相對望,任柔柔的月光傾瀉在身上。那年的寂月清殤,長夜未央,已經變成生命中無法磨滅的痕跡。那時候我們都還很年輕,我們之間靠的很近,沒有隔著那麼多的鮮血人命,沒有陰謀,沒有痛苦,沒有無奈……十三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拼命十三郎,允禩、九阿哥、十阿哥、十四……他們有爽朗的笑,有相互打趣的閒情。那個時候巧兒會坐在我的身邊,邊縫襪子邊絮叨地對我說著看到哪宮的姑姑苛責新人,那個時候若憐還是個小姑娘,在家中與她的二哥一起抓蝴蝶……
時日長了,就會忘記時光流轉中的某一天,有看著血液從體內流溢位來的觸目驚心,在拒絕溫暖的漫漫長夜中,在獨自一人對鏡傷感的時候,才會看到某年某月某日某時臉上隱匿的淚痕。
“皇兄在圓明園。”十三對我說道。我抬頭仰望那一年遺失在光陰之外的風景,如果,可以伸手抓住的話……“帶我去吧,但是別讓任何人知道。”
我換上太監的衣服,跟著十三去了圓明園,秋風剛過,黃昏的圓明園中一片蕭瑟而又絢爛的景色,我們一前一後地在路上靜靜走著,十三回頭看了看我,忽然說道:“那個時候你問我,如果知道很多年後,這兒將會毀於一旦,現在我們還會不會修葺它,是麼?”我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十三也笑了,他轉過頭去,看了看遠處的風景,很輕地說道:“我想我會的。”
我想我也會的。我在心中這樣說道。
蘇培盛遠遠地看見我們過來,忙向十三請了個安,接著就轉身進去通報,我聽見胤禛的聲音從那扇門後淡淡地響起:“喧。”心就大力地跳動了起來。
十三轉頭看了我一眼,走進門去向胤禛行禮。蘇培盛退了出來,轉過身,眼神在我的臉上掃過一眼,剛剛移開,便猛然頓住,一臉不敢置信地盯著我。“姑……”我忙做了個掩嘴的動作,他很快地收了聲,臉上卻揚起了喜色,向我行了個禮,接著不動聲色地將周圍的太監宮女一一支走。
“她還是不肯見朕麼?”門後傳來的話語深處,彷彿透著絲絲疲憊,心中酸楚,我們不過分離數月,可那聲音卻像是隔了千年。“皇兄……”“好了,你不用說了,朕知道她的性子。”
那些隱忍的話語是什麼,胤禛?你知道我的性子,你總是那麼瞭解我,輕易地可以把我看透。那麼你肯定明白,我不是不敢面對你,而是不敢面對自己的心。在這個夾雜了太多的陰謀詭計、爾虞我詐,每走一步都異常艱辛的華麗而又冰冷的紫禁城裡,愛越深,傷越深……越是喜愛的,便越是要剋制,我們都明白這個在這裡生存必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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