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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最近的派出所根本忙不過來,聽說有地方遮雨,叫我們就先待著吧。醫院更忙,因為我描述不清你的病情,建議等你醒了自行就醫。”
牆體又在輕微地晃盪。褚晏清用力壓了圈太陽穴,強迫暈眩感褪去些,“你應該堅持多問幾遍,如果晚上出事了呢?”
“但明明什麼也沒發生啊。”程醒言搖晃著腦袋,企圖將雜亂的額髮晃盪開來,顯出眼底掛著的兩團烏青,“況且我也沒能睡著。如果真的出事了,不管是房子要塌方還是你要生病,我都會把你扛出去。”
“其實沒那個必要,屍體埋哪都一樣。如果真的出事,你應該把我拋下自己走。”
程醒言愣住了。接著警告他:“我再說一遍,重點是昨晚明明什麼也沒發生。你不準再想了。”
褚晏清完全明白他在給程醒言徒增煩惱。可惜他腦子出了點問題,他控制不了要胡思亂想,只能控制自己閉嘴,“抱歉。還是趁雨停快走吧,你也該早些回去補覺。”
他發覺程醒言在打量他,萬分細緻的,擺出恨不得數清楚他有多少根眼睫的架勢。褚晏清渾身不自在,只得解釋道:“我現在能走得動,昨晚只是……我當時可能太累了,你別放在心上。再說你總不能扛我回去吧?也不現實。”
昨晚雨水倒灌,最下層已然成為一鍋亂燉的稀粥,肉眼可見的原材料就有樹杈、磚塊、玻璃碎片、布料等等,色澤呈現出渾濁的淡棕。空氣裡發酵著動植物死去的腥氣,無數攢動的菌種在耳邊嗡嗡作響,難怪古時洪水過後就是瘟疫。
水深沒到膝蓋的位置,兩人只得一前一後蹚水出門。周圍果然已憑空產生一片內澇,灰色的方塊建築靜立在水中,成為一座孤獨的島嶼。天色雖洩下幾絲光亮,也未能徹底洗滌乾淨,呈現出濛濛的灰白。
褚晏清早就料到腿骨只要泡水就痛,相比前些時候的糟糕境況,今天尚處於可以忍耐的範圍內。他正仔細回想著昨晚到底將車停在了哪裡,也顧不上這點時輕時重的刺痛,所以照常走在前方引路。
他自認為還算控制得當,但程醒言從身後揪住了他衣襬的一角,突兀的接/觸產生一束細微的電/流,從尾椎骨處傳導而來。
程醒言說:“你如果不想真當殘廢,就最好走慢一點。”
“前男友分手後殘廢了,聽起來明明是爽劇。”褚晏清隨口道,“你應該高興才對。沒錯吧?高興一點。”
程醒言低低罵他一句,罵的是什麼他沒能聽清。只知道對方照舊沒有放手,反而將他的衣襬越發攥緊了些。
褚晏清不得不放慢步伐,回頭剛好撞上了程醒言直愣愣的目光,在他心底颳起一層粗糙的毛刺。
褚晏清故作鎮定道:“你為什麼一直看我?”
程醒言還是沒將目光挪開,只稍稍鬆懈了手中的力道:“分了就不能看你了?你給自己申請外觀版權保護了?”
程醒言有哪不對勁。
至於為何不對勁,是他總覺對方開始有秘密瞞著他了。這可稱得上天塌的大事。畢竟程醒言從來不屑於遮遮掩掩,自他們認識到現在,都對他保持著完全的坦率。他總是仰仗著對方的坦率來汲取安全感。
褚晏清險些要立刻刨根問底,轉念想起自己對程醒言犯下的諸多罪行,才將盤問生生打止了。
他強迫自己專心去找昨晚遺棄的車。頭疼劇烈,他只記得昨晚吸取了三年前的遭災經驗,遠遠見到前路有內澇的趨勢,就將車輛遺棄在了兩三公里外的城中村,其後的路途全靠拖著腿步行。兩人在村裡繞了幾彎,他總算尋回些斷續的記憶,最終在巷口支起的塑膠雨棚底下找著了車。
程醒言將他驅趕去後座,又擅自擠進了主駕駛位,車輛成功點火那刻兩人都極輕地鬆了口氣。廣播裡剛開始正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