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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態度轉變陳譴每次來都得經歷一遍,以至於接下來司機揣著什麼問話他都爛如指掌,今天就等著對方來丟擲印子:「看我們也不像去上班的吧?」
「那是。」司機搓搓方向盤,「看誰呢,犯的啥離譜事兒啊?」
陳譴說:「我媽。」眼尾瞧見旁邊的人在摳衣服上的金屬紐扣,他又道,「殺人了,拿刀把人捅穿了。」
車身猛晃了一下,車子突兀地停滯在半路,陳譴暗嘆一聲,這位比上一個心理素質還差。
徐訣拍了拍主駕的座椅,說:「你幹嘛啊?」
「沒事沒事,車死火了。」司機重新打響引擎,甚至擰了個歡歌載物的電臺,後半程車廂中再沒人說話。
到鬧市,陳譴提前讓司機靠邊停車,這裡離長年路也就幾站距離,坐了一下午,陳譴想走走。
暮靄淹沒餘暉,城市由霓虹點亮,陳譴指指路旁紅彤彤的流動攤兒,說:「到那邊看看。」
五菱地攤車圍滿了人,這裡叫賣的年紅比固定小店裡的都便宜,陳譴拿起一張福字:「這個不錯。」
往年春節徐訣都不負責做這種事,他從不把自己當成那個家的一份子,裝飾成什麼樣都跟他無關,可想到今年大概會有所不同,他也湊上來點評一二:「這個太素了,要那個有鳥的吧。」
其實陳譴並不追求繁複,但還是放下手中的這個,拿起了那個有鳥的:「鳥好大。」
徐訣被一車春聯拂紅了臉:「大點好。」
陳譴又去挑別的:「鳥這麼大,可別嘴下無情把春桃蜜菊給啄傷。」
徐訣薅住手邊的燈籠流蘇,說:「怎麼會!」
挑挑揀揀備齊福字春聯各一份,結帳時老闆娘往袋子裡塞一個小錦囊,祝他們事事如意,年年順遂。
陳譴轉頭就把紅色的錦囊掛到徐訣的外套紐扣上,說:「我已經不信這些了,你要吧。」
徐訣將錦囊扯下來在手裡捏了捏,沒忍住:「為什麼?」
脫離了喧嚷人群,陳譴拎著袋子說:「在我媽入獄之前的那個春節,她帶我去廟裡掛過紅綢,當時寫的是萬事無恙。」
然而現實往往偏軌,他們許願時有多虔誠,事實就有多打擊人,從此以後陳譴就不信了。
走在車流稀朗的長年路上,徐訣道出困擾一路的疑問:「阿姨真的捅過人嗎?」
他不提那個沾著血腥味的字眼,因為聽起來和鐵窗內的那張臉毫不相干,陳譴卻反問:「你覺得我媽是幹什麼的?」
徐訣被難住:「老師?醫生?」
「都不。」陳譴也不指望對方猜對,「是調酒師,午安姐曾經是她的徒弟。」
徐訣怔然,調酒師,和伍岸認識,是不是以前也在萬燈裡上班?如果陳譴六年前輟學是因為母親入獄,等同於今年是陳青蓉進去的第七個年頭,是何等情況讓她被處罰那麼多年?可他親眼所見的那個女人明明嫻靜溫婉,教出來的兒子也品行溫和,怎麼可能……
「阿姨是不是被人陷害啊!」徐訣憤然道。
陳譴被夜幕遮了面色,說:「不管是不是被陷害,殺人是無可非議的事實。」
到六巷了,哪家菜香撲鼻,哪家笑語歡聲,都無法感染他情緒一分:「法律判她過失致人死亡罪,論情節輕重,罰人吃七年牢飯。」
徐訣尚未深層次地接觸法律學,但平時新聞案件不少看,總會領略一些:「過失是不是代表另一方先……」
他不敢往深處想的,陳譴卻說得明明白白:「你見過午安姐切冰用的鋸齒刀嗎?我媽也會用。當年她被性騷擾,就是用的這把刀捅人,那人沒搶救過來,死了。」
事發後elk的老總趙平高給他看過監控錄影,被騷擾時陳青蓉原本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