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 豫讓(第1/1 頁)
司馬光說:“智伯之亡,才勝德。才和德是不同,而塵世間沒有誰能區分,共同稱謂之為賢,這所以錯用人才,明察、剛強堅定稱謂之為才,正直、中和稱謂之為德,才,德之輔助;德,才之統帥。雲夢之竹,天下之人稱呼為非常堅韌;然而不使曲的變直,不磨礪配上羽毛,則不能以箭簇的穿透力和殺傷力穿透堅物。棠溪之金,棠溪古代一種名貴的寶劍。春秋楚地名,戰國時屬韓。天下之利,然而不熔鑄,不磨礪,則不能以武器破甲。所以德才兼備稱謂之聖人,無德無才稱謂之愚人,德勝才謂之君子,才勝德謂之小人。凡是選擇人之術,假如得不到聖人、君子而委任之,與其得到小人,不如得到愚人。為什麼?君子胸懷才以做善,小人胸懷才以做惡。胸懷才以做善之人,善無不至矣;胸懷才以做惡之人,惡亦無不至矣。愚人雖然想要為壞事,智慧不充足,力量不能勝任,譬如幼狗撲人,人能夠制服。小人智慧足以稱心如意作亂,力量足以肆意踐踏生命,好像是老虎增加了一對翅膀,它造成禍害難道不多嗎?男子有德之人令人尊敬,有才之人令人喜愛。愛之人容易親近,尊敬之人容易疏遠,所以考察之人經常被才矇蔽雙眼而疏漏考察於德。自古昔以來,國家作亂臣子,家族敗家之子,才有餘而德不足,以至於國破家亡之人很多了,何止智伯哉!所以為國為家之人,假如審查於才德之區分而知曉本末始終,又何必錯過人才值得擔憂哉!
韓康子、魏桓子、趙襄子三家瓜分智氏之領土。趙襄子把智伯之頭塗上油漆,以充當飲料之器皿。
智伯之臣豫讓想要為智伯報仇,於是冒充為受刑之人,匕首夾在腋下,進入趙襄子宮中修整廁所,趙襄子進入廁所心臟怦怦跳,吩咐左右搜尋,抓獲豫讓,左右想要殺之,趙襄子說:“智伯已故沒有後嗣,而此人想要為智伯報仇,真義士也!我謹慎躲開罷了。於是釋放豫讓,豫讓又以漆塗身,外表粗糙、凹凸不平,像生了黃蘚之,喉嚨吞炭使之變啞,向人乞討於街市,豫讓妻認不出也。街市上乞討遇到豫讓朋友,豫讓友認出豫讓,為豫讓飲泣說:“以豫子之才,以臣道奉事趙氏大宗之宗主趙襄子,必得寵愛。豫子就為所欲為,反而不費力呢?為何自尋苦惱如此!求以報仇,不也困難重重嗎?”豫讓說:“不可!既已歸附為臣,而又請求報仇殺之,是懷有二心也。凡是吾所做,極難罷了。然而所以為此者,希望天下後世之為人臣懷有二心者感到慚愧。趙襄子出城,豫讓埋伏於橋下。趙襄子到達橋頭,馬驚了,左右進行搜尋,捕獲豫讓,於是殺之。趙襄子無恤因為父親趙簡子不立哥哥伯魯為趙氏宗主,雖然有兒子五人,但是不肯立為趙氏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