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第1/4 頁)
趙鹿鳴偶爾反思,覺得自己這些年來也不知道學了什麼。
瘦金體是學明白了,各路神霄派教材也學了不少,兵書努力看了,戰爭學也不知道能考幾分。
這些東西似乎有用,又似乎沒用,但她總歸是花費心力了,她覺得自己學得最不認真,但最有天賦的卻不是這些。
她在汴京的寶籙宮中,看道士們同各路達官顯貴,各位師兄師弟,講起謎語來駕輕就熟,容易非常,久而久之她也無師自通了這門本領。
但來興元府後,其實這本事她用的倒少了。
高堅果四兄弟裡,三個是遼人,一個党項人,四個人不管心眼多少,說話都好直來直去,哪怕是心眼略多的高四果和王善,說到為難處都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只藏半句話,他們說謎語的本事只到這,多了藏不住。
盡忠是個機靈的,身邊幾個宮女也是機靈的,但他們都不會同她說謎語——她們是奴婢,失心瘋才會讓她猜。
曹福是個愛說謎語的,但也是個更加敏銳的,她稍有三分疏遠的意思,老太監立刻就乖覺地退避一射之地,聲稱自己年老體弱,告假靜養,用帝姬賞他的錢在南鄭城外接了個很清幽的別院。離得不遠,正好在帝姬想找就能找到他,不想看到他又看不見的位置。
還有個悽然老師。
悽然老師不講謎語,他講不出的話都是一肚子委屈。
總之趙鹿鳴最近很少猜謎語,但今天种師道和种師中又開始同她講起謎語,她就打起精神來。
西京道人心未附。
她試探性地說,“既是新附之民,爹爹自然會體恤他們,為他們免除賦稅吧?”
“官家是聖主,”种師中嘆氣道,“朝中各位相公亦有此意。”
然後呢?然後老頭兒又不說話了,輪到她猜了。
官家是好的,朝中相公們也是好的,那為什麼西京道的民心還是沒穩定下來?
哦原來是下面的人把經念壞了。
順著這個思路,她再試探一輪,“宣撫使在北,當有裁度分寸。”
种師中摸摸鬍鬚,不說話。
种師道就笑呵呵地,“帝姬車馬顛簸,難得至此,不賞玩終南山景色,難道要聽兩個老頭子在這裡講些有的沒的?”
弟弟眉目就展開了,也是微笑著,一臉的親切,“此地有種家軍駐守,帝姬若只暫住幾日,於附近遊玩,料來無妨,只是北上籌備羅天大醮之事,恐怕須等賊兵剿滅之後,再作籌謀。”
兩個老頭兒對譚稹的不滿還沒看出來,但他們很謹慎,不想同她嚼宣撫使的舌頭,這是一定的。但剛到時說是讓她趕緊回去,現在又改口請她稍留幾日,說明覺得她孺子可教,也就是謎語猜得還不錯,不算是一個全然天真且笨蛋的十三四小姑娘。
她解了半天的謎,反覆在想种師中每一個字的語氣和表情有什麼遺漏之處沒有,忽然聽到他又提起羅天大醮,就隨口丟擲來了一句:
“我已經派了一百道童,還有幾個道士北上去太原了呢,”她笑道,“不過想來有西軍諸位將士在,他們也當無礙。”()
兩個老頭兒忽然氣息就是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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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種努力說謎語說不下去的艱澀,而是一種戳破了層層假面的,兩個西軍老兵突然之間鮮活又真實的尷尬。
“怎麼?”她留意到了這一點,立刻追問。
老種相公還是沒吱聲,小種相公就摸了摸鬍子,呵呵呵呵地乾笑起來。
有西軍在,仗打不打得贏,不一定。
但西軍的軍紀,其實一直就……就那樣。
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