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第1/2 頁)
雲禎轉頭看了眼朱絳,少年人目光又黑又亮,面目英俊,薄唇深目,身上還是那一身石榴紅袍,依稀已經能看出將來的風流模樣。
那一年,定國公府的朱小公子,和小昭信侯,是京城最能玩的。
愛穿石榴紅袍的朱小公子一身武藝,摔角場上長勝將軍,蹴鞠隊的狀元。日日架鷹走馬,打獵蹴鞠,吃酒看戲,鬥雞賭蟋蟀,樣樣玩法精通,投壺猜鉤,無所不能,雙陸也玩得,骰子也擲得好,只要和朱小公子在一起,天天都能有玩不完的節目,著鮮衣,跨寶駿,盡興而歸,酣暢淋漓。種種繁華靡麗,鑼鼓喧天,彷彿永不落幕。
和他一起,沒有壓力,人生快活又自在。
所以他當時選了他,以為可以這般快活一輩子。
可惜人生哪能如此容易。
姬懷清的生辰宴廣發帖子,很是在上京貴族圈裡掀起了一點熱潮,畢竟是受封郡王,又是目前熱門太子位置的熱門人選,接了帖子的,大多都不會拒絕。
姬懷素拿著那張寫著金箔字的帖,看了許久,彷彿沒看過這麼漂亮的帖子一般。
婁子虛笑道:「秦王對這個幼子還真是寄予重望,這次聽說還請了不少才子,據說是要鬥詩,看來這是安心要借文人之口,揚揚名了。」
姬懷素忽然道:「昭信侯也去。」
婁子虛有些意外,卻又頷首:「理應如此,他是勛貴出身,對宗室總要給面子,從前可以說他年幼,才脫孝,總不能一直年幼下去,就算他紈絝無知,身旁總還有章琰呢。」
姬懷素想起了今天看到的,杏花樹下,少年拉起弓射箭的樣子,搖了搖頭:「他……倒也不是一味無能。」他又想了一會兒:「姬懷清之前原本看他不上,如今想來也改了主意。今兒在學裡,他親自當面邀的昭信侯,昭信侯不好當面卻了他的面子,只得應了。」
婁子虛笑道:「怎的?姬懷清倒是肯折節了?不賭氣了?說來也是,到底是深得聖上寵愛,聽你說的,聖上是真寵他。」
姬懷素笑了下:「利字當頭。」他心裡卻想到,只怕是自詡清高的姬懷清,在看到杏花樹下拉弓射箭的少年那一瞬,也起了結交之心吧。
他想起了那一碟花生,自己吃不了花生這事,只有母妃和舅舅以及極為親近的人知道,那一天昭信侯的舉止,到底是有心,還是隻是巧合?
只是後頭被鴨子給打斷了,不然倒能知道他是真喜歡吃那道菜,還是……
說起鴨子,他問婁子虛:「宮裡據說養著鴨子?」
婁子虛笑了下:「不錯,這也是聖上極擅收買人心之處了。平西時他就極得軍中將領擁戴,以致於連高祖都不得不忌憚。據說那些是紮營之時養過的充為軍糧的綠頭鴨,大捷平亂後聖上就將這群鴨子養著了,只供皇室祭祀用,當初那些跟著他的將領們大為感動。鴨子尚如此,更何況是舊人呢?這也是皇上得人心的地方。你可多學些。」
姬懷素想了下卻道:「未必是戲——我覺得皇上,大概真的是個重舊情之人。」
婁子虛一笑:「也許吧,帝皇是重舊情,但時移勢遷,只看史書上有幾個功臣能得善終?」
姬懷素看了他一眼,微笑道:「怎就不見得?我看如今功勳之家,並無被清算的,想來陛下重舊情人人皆知。」
婁子虛嘆道:「之前不被清算,不過是因為軍權早已被攏到了定襄長公主手裡,定襄長公主,出身草莽,還是女子,又嫁了個出身寒微的文人,她一去世,侯爺又還小,皇上要收回軍權,輕而易舉——人人都還覺得他是念舊情,多方榮寵。」
婁子虛唸叨著,心裡陷入了謀劃中,愁道:「姬懷清的封郡王,這賀禮少不了,咱們如今錢是大大不夠用了,還得想些辦法,王妃娘娘知道京裡用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