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鍛凌鈺卻不答她,鳳眸幽幽含笑,抓過青孃的指尖在唇邊親吻:“我的小合歡近日氣色倒是好極,不比我,一到冬日舊病就來了。”
他幼年時身體羸弱,尤是那個天崩地裂般的風雪一日,尚在被窩裡逗著襁褓中的雙生弟妹,卻忽然殺將將闖進一支紅衣禁衛,一刀子挑起被褥,他還不及呼救,已然兩道紅血噴出,弟妹口中的“咯咯”歡笑一瞬間便嘎然而止。
姓何的王八蛋惦記他孃親多年,屢屢求而不得,早便看著他們這群孩子不快。爹爹按著律令進了大牢,他卻被揪著頭髮塞入注滿極寒之水的酒甕,親眼看著孃親與姊姊遭了狗太尉與皇帝的欺辱。到天黑了的時候也沒有人將他放出,甕裡的水半數結成寒冰,老天爺卻偏偏不肯讓他死去,才不過八歲的孩童,楞是咬得滿口的鮮血,若然不是木白與他父親及時趕到,怕是如今他也成了一縷冤魂。
病根便是那樣落下,女人啊、湯藥啊,少不得都是治病的良方……偏偏她,怎也不肯順他的心。
青娘暗暗抽了抽手指,卻沒能夠抽回來。玉面的指尖永遠冰冷,即便在他擁著她奔至顛峰之時,亦是沒有溫度。
她知道他有著某個不知名的病,她幼時在谷裡負責熬煮香湯,火候兒自是掌握得極好。一樣的藥材自她手裡熬出,藥效到位,還不難喝。可惜她不懂藥理,熬了許多年也不知道他到底生了什麼病。只知道他最怕的是嚴寒天氣,到了冬日睡覺,每晚不停地要她,將她要得幾無力氣出聲,然後才肯將她裹在懷裡睡去。裹得那樣的緊,連呼吸都不肯給她留空隙,鼻端滿滿是他的淡淡龍涎體香……那時候她總在想,這該是有多麼怕冷的一個人。
受不得一貫幽冥一般森冷的男人突然這樣反常,青娘微微抬起頭,嗓音不涼也不暖:“谷主若犯了病就該按時吃藥。”
這感覺,就像一對多年的夫妻,你不愛他,畢竟相處已久,雖恨卻也不至於希望他死,只是漫無邊際的繼續往下恨去。
“呵呵,我的小合歡,你不是應該最知道我麼~~除了你的藥,別人的我哪兒肯喝?”鍛凌鈺涼涼地笑起來,一張讓人不能直視的絕色容顏上溢滿了寵溺,眼神兒卻飄忽甚遠:“真不知你這樣小的手,如何能生出那般好的技巧……喝久了你的湯藥都不捨將你調去別的地兒,可是廚房又太苦……只好讓木白帶你去了繡房,你又偏偏將我的每件衣裳做得這樣精緻……你說,讓我如何不把你要到身邊呢,你這調皮的小東西。”
青娘咬著唇,假意聽不明那話裡的意味。一如玉面對她的熟悉,她亦知他一貫毫無章法的作風,不認真的時候,逛遍花叢也不帶走一花一葉。認真的時候,喜歡的就一意認定;不喜歡的,哪怕沾一下都不肯。
只一瞬間卻忽然很想笑,還以為那次倒黴落了水,才讓他發現了她。卻原來,一直一直就沒有逃出過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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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娘啊,你總是這般自以為是,竟然把那溫潤如玉的白衣公子當成了蔽護之神,以為是他將她隱於廚房、又帶她出離苦工,卻原來一切的一切仍然還是玉面在掌控……呵,可笑她竟然還對著他笑、將他視作與眾不同的恩人;甚至無視疲倦不堪的身體,夜半偷偷藏在樹林裡聽他寂寥吹笛,自以為能伴他溫暖;墊著腳尖去吻他,告訴他她喜歡她……蠢蛋,可是可笑極了。
“哧哧——”青娘捂嘴笑起來,下頜卻忽然一緊,對上一雙瞬間寒涼的好看眼眸。
男人森冷的嗓音在耳邊摩梭:“怎麼,我說的很好笑麼……”
“沒有啊,我在笑我自己呢。”這一瞬,心底裡的陳年舊恨釋然,竟破天荒的敢與他了然直視。
鍛凌鈺眸色一沉,討厭她如今生出的不羈。從前她怕他,即便恨他,卻依舊對他萬般低伏;如今卻似珠子一般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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