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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奴哥哥,正月於貴府宴飲之時
花箋的第一行字, 就差點令他失手將茶盞打翻。
宗祁將指腹放上去,貼著這幾個字輕輕摩挲,似乎這樣,就像她也在近前一般,彷彿這真是她在喚自己。
眼中浮起少女明媚鮮妍的面龐,婉轉如鶯啼的聲音,他不禁想起, 她每次這般喚自己時, 似乎都是起了逗弄的心思,想要看他聽到這個稱呼時的反應如何。
難道這次也是這般?
宗祁迫不及待的往下看去。
後面的內容倒和他想的不一樣,十分之正經, 正經到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總的來說,是在問他那個簪子的事。時隔快一個月,她倒是終於想起了那支玫瑰青玉簪子,宗祁忍不住莞爾。
也不知她寫這封信時神態如何,是冥思苦想許久,又或是隨意提筆一寫?
宗祁看完信,心中石頭落地,總算有了心情半靠在憑几上,好整以暇的將花箋上的內容又看了幾遍。娟秀的簪花小楷,有一處似乎還塗抹過,但已經完全被墨汁暈染,看不出原來的字跡了。
「李徵。」宗祁臉上掛著笑,看了花箋許久,方才揚聲喚自己的侍從進來。
李徵是他親衛首領,輕易不離身,就候在書房不遠處,聽到聲音急忙進來,問道:「郎君有何吩咐?」
宗祁將花箋反蓋在桌面上,怕其被風吹跑,又拿先前裝它的信封覆在上面,方道:「去幫我準備信紙,然後磨墨。」
李徵沒有絲毫遲疑,立馬應道:「是。」進書房前,他又用餘光看了宗祁一眼,總覺得不知道為什麼,郎君出宮時都還沒什麼表情,怎麼一個人在書房裡靜坐了一炷香的功夫,就突然心情好成這樣?
他甩了甩頭,讓自己忘卻這些念頭,反正也跟他沒甚關係,隨後在書房裡盡職盡責的翻找回信起要用的東西來。
宗祁仍舊坐在外間軟墊上沒有離開,看著那個花箋,臉上不禁漾出更深的笑來。
果然,他賭對了。
她確實會親自來問那個簪子的事情,雖然沒達到想要的效果,但能收到她親筆寫的信,也算是間接的獲得了想要的東西。
「郎君,東西已經備好了,可要現在磨墨?」李徵不知何時走了出來,侍立在一旁,恭聲問他。
宗祁如夢初醒,點了點頭,「去吧。」他起身步入裡間,卻並未前往書桌旁,而是去了博古架處,從一個帶鎖的櫃子裡,拿出了一個帶鎖的錦盒,而後將花箋放回信封,將信封放到了這個錦盒中,而後重新套上層層銅鎖。
這是蠻蠻給他寫的第一封信,只有放在櫃子裡鎖好,他才能夠安心。
李徵已經將墨磨好,足以寫四五封信的量,對他一叉手後,悄悄地退了出去。
宗祁坐到書桌邊,凝著空白的信箋看了許久,不知如何下筆。在桌邊枯坐兩刻鐘,天色逐漸暗下來,茫茫大地皆是一片昏黃,從窗牖中可以看到黃色也在逐漸褪去,已經到了金烏墜落的最後一刻。
侍從在外面問要不要點燈,宗祁讓人進來了。隨著侍從在書房各處的動作,整個裡間越來越明亮,再配合上幾顆夜明珠,霎時猶如白晝。
他愣了一會,將花箋上早就倒背如流的內容又回想了一遍,方才堅定了神色,提筆往下寫去。在一堆不同用途的印章裡翻找了一通,他終於找出自從來了東京,已經許久未用的那個。
印章是黃田玉所制,上面刻著的字是小篆,簡簡單單的豹奴二子。他小時常用,給太后或先帝寫信時都用的這個,自從來了京城,便無甚用武之地。
想著蠻蠻今日在信中對自己的稱呼,宗祁恍恍惚惚的沾了印泥,在自己名字下方按了下去。
等他寫完信出書房時,天早就完全黑了下來,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