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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恐怕真是急不得。
到療養院時,天漸暗了,最後一抹晚霞在天邊蜿蜒,僅剩下為數不多的光。
車子穩穩噹噹停下時,徐衍看了眼沈昱寧,她似乎還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為難悉數寫在臉上,原本是為了逃開顧逢晟,沒成想還是要給自己架在這。
徐衍很瞭解這個師妹,從來心事都昭然若揭,藏不住事兒,即使臉上不明顯,那雙秀眉也是會在無聲中述說著她的情緒。
「下車吧,你得往前走了。」
這句話像是突然撞擊而響起的鐘聲,於她內心也狠狠敲擊了一下。
沈昱寧看到正在門口等候他們的師母江渠,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拉開了車門。
「是昱寧嗎,你回來啦?」
頭髮近乎花白的師母快走一步拉上她的手,眼裡亮閃閃的,聲音輕緩,「我們從望山居搬到療養院是已經有兩年了,孩子,你怎麼樣,這幾年還好嗎?」
師母還不到六十歲,但容顏面貌跟從前大不同,蒼老至極,全然看不到從前半分的風韻。江渠是歷史學教授,二十多歲起一直在京大教書,前些年因為身體不濟辦了病退,自那之後便一直在家修養。
大學時,沈昱寧第一次見到師母,就覺得師母有種不輸歲月的氣韻,談吐文雅氣質溫柔,怎麼看都是一個嫻靜富有知識的獨立女性。
可現在,她眼裡看到的,只是一個孤獨的母親。失去至親的痛苦是深遠的,會在日後每一個莫名時刻突然想起,然後不斷侵蝕記憶。
想到這,沈昱寧覺得胸口很悶,連帶著說出來的話,氣音都低了。
「我一切都好,就是抱歉沒能早點回來看您。」
「我和你們梁老師也都好得很,勞你們這些學生記掛,三天兩頭過來送東西,逢晟也是,每次都帶兩份,說是替你拿的,他也剛到,跟老梁在後院摘菜呢,你倆也去看看吧。」
江渠滿臉慈祥,像是父母見到了很久不歸家的子女,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又急忙帶著他們兩個到後院。
他們所住的這棟沒有寧玉安的屋內面積大,但是後花園確實額外贈送的,多出來的一塊地用來種菜栽花剛剛好,適合老人居住。走過去時的柵欄兩旁種了兩行月季和繡球,在夏日中盛放著。
後院涼亭裡,梁任年穿著灰色條紋 polo 衫,仰頭靠在藤椅上乘涼,胸前扇風的扇子停下,指揮著站在菜地裡的手下摘菜。
「逢晟啊,你再摘點油菜,晚上我再添一道油菜香菇。」
「那太好了。」
顧逢晟這會兒脫了外套,捲起襯衫袖口,方才在會上光風霽月的華清代表人如今踩在滿是泥土的菜地裡,忙得像個農夫。
那雙平時總來簽檔案的手,現在正忙著在一行新出的油菜群中逡巡。
這場景實在太過新奇和違和,徐衍看到時沒忍住輕笑出聲。
「看來顧總的車比我們的好的不是一星半點,老師您也真是的,讓這麼一個大人物給您幹農活。」
他是存心打趣,也是緩和氣氛。
「你別胡說,這可是逢晟心甘情願的,他心疼老師,不像你們兩個,踩著飯點來了。「梁任年作勢要問罪,但仍然擋不住他臉上的高興。
起身從藤椅上離開時看見沈昱寧杵在徐衍跟前,停下腳步到她跟前,露出個欣慰的笑。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沒再說別的,解了沈昱寧不知該如何開口之困。
她也笑了笑,那雙飽經風霜的眼看著梁任年,其中深意萬千,但這一刻,都化作了無聲的信念。
希望老師平安順遂,喜樂長安。
進了屋,江渠給三人倒了茶,讓他們師生四個好好聊聊,然後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