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第1/2 頁)
「您又拉扯了我一把……」她穩住了心神,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謝他,「您來這裡辦事麼?」
顧以寧嗯了一聲,像是察覺了她在努力仰著頭,這便隨意地在她面前的椅上坐下。
「不是什麼緊要的事。」他淡淡一聲,旋即垂下了眼眸,望住了煙雨手心裡那一枚小金蟬,「今日的功課?」
煙雨順著小舅舅的視線,看到了自己手心裡攥著的那枚小金蟬,連忙抬起手,託給他看。
「不是。」她有點不好意思,「芩夫子今日要教我做絨花……」
顧以寧嗯了聲,視線轉向了煙雨涳濛的窗外。
「今日芩夫子會客。」
煙雨不免訝異,還未及問話,便見本立在門外的石中澗忽然近前一步,向著煙雨解釋道,「方才恰巧遇上了芩夫子,正好順路,便來知會姑娘一聲。」
又是恰巧,又是順路,全趕上了啊。
煙雨就有點低落。
她打小生活在斜月山房,天井裡仰頭看出去,不過一小片天空,推開門走出去,也只是一片山林。
小時候覺得有趣,長大了卻覺出來些許的悶,後來同芩夫子學丹青,學染色,再動著腦筋做小玩意兒,才讓她高興起來。
今日飄著雨,不上課了,回山上也沒意思。
煙雨不免有點兒蔫蔫的,垂下了眼睫。
「雖是順路,卻是要廢口舌的。」她欠了欠身,「多謝您了。」
煙水氣升騰起來,空氣也濕濕的,顧以寧站起身,語音清潤溫和,「我的書房,倒是有一頂閒置的官帽。」
說者眼眉平靜,聽者的心裡卻泛起了軒然大波。
煙雨握緊了手心裡的小金蟬,只覺得不好意思極了,「您都聽見了啊……」
說罷卻覺得頭皮一麻,帽翅可做蟬翼的話都叫小舅舅聽見了,那她誇自己可愛的話,難不成也聽見了?
她忐忑不安的看了小舅舅一眼,見他眉眼依舊溫和澹寧,稍稍放下了心。
「橫豎不上課了,我隨您去拿呀?」
顧以寧點了點頭,先她一步出了房門。
煙雨有點兒雀躍,捧著小筐就跟了上去,芳婆跟在後頭,面色不免有點擔憂,「姑娘,姑奶奶說您不能亂跑……」
煙雨記著娘親的話呢,她嗯了一聲,認真地說,「他就是救了我好幾回的小舅舅啊——您跟著我呢。」
芳婆其實並不擔心,西府六公子一向生人勿近,有如高天的星子一般冷清,人品更是一等一的高潔,更何況,他當真救了姑娘好幾回啊。
芳婆這般想著,便跟了上去,卻瞧見那一抹頎秀的清影之側,自家姑娘捧著小筐腳步輕躍,遙遙望過去,竟使她一瞬間有些錯亂,產生了真真是一對玉人的錯覺。
這時候煙雨正落金陵,一人撐傘兩人行。顧以寧身量很高,腳步不免快了一些,他似乎察覺了身旁小姑娘走的急切,便放慢了腳步,於是煙雨的腳步也從容了許多。
煙雨捧著小筐,生怕裡頭的物件兒被打濕,這便低著腦袋往傘中心靠,蹭上了小舅舅的肩膀。
他有一身清氣,卻不似薰香的濃烈,倒像是淡淡的清茶之味。煙雨偷偷仰頭看他,霧氣裡他的側顏精緻,面龐像是上好的瓷,白淨而通透。
「小舅舅,您身量這麼高,看到的世界一定很遠。」看到了小舅舅的眼睫霎了一霎,也許是察覺到自己在看他,煙雨就有點不好意思了。
小姑娘的聲音在金陵的煙水氣裡顯得杳杳,顧以寧笑了笑,旋即那笑容便隱匿了,「你現下看的不遠麼?」
煙雨搖了搖頭,把手裡的小布筐往上託了託,「我想知道這小園以外,世上還有什麼樣的鳥獸蟲魚、飛禽走獸;還想知道除了海棠芭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