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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瑁和煙雨當下覺得很突然,可細想一下倒也不是不合理。
這裡地處獅子嶺,原就距金陵城頗遠,此時又天降大雨,也不知幾時能歇,倘或冒雨回去,怕有險況,若是待雨停再走,天黑路滑,更添兇險。
席上的姑娘們少不得要差婢女去請示親長,煙雨看著外頭的雨簾望呆,顧瑁就來戳她,「若一時雨歇,我們回去不回去?」
煙雨自然是願意回去的,她點了點頭,「若是不回去,娘親該擔心我了。」
還有一宗,她從沒有在外頭過夜過,若是今夜宿在了這裡,雖則有青緹相伴,又是在皇家園林裡,大約一夜都會難以安眠。
不一時顧瑁身邊的侍女飲溪便來回稟道:「太主殿下睏乏的緊,這會兒已然午睡去了。」
太主娘娘年近七十,白日裡總要睡足一個多時辰才好,這會兒睡下,怕是要申時二三刻的樣子才會起身,那時候即便雨停了,天也要黑了。
煙雨聞言眉眼便耷拉下來了,飲溪瞧出了表姑孃的不安,忙又慰藉道:「殿下身邊兒的白嬤嬤叫人往家裡頭送信兒了,特特叫人先去知會四姑奶奶,姑娘別擔心。」
可是煙雨還是很害怕,她的心裡跳個不停,可眼下外頭下著雨,太主又在午睡,也只能悉聽尊便,於是那一頭公主道了散席,又約定了貴女們晚間戌時一刻往「寒酥池」泡湯去。
於是廊外陸陸續續來了許多抬小轎子,一一接了眾貴女往水榭那裡去。
煙雨同顧瑁一前一後乘了小轎子走,她和顧瑁隨著太主殿下而居,將將行到了院外,忽有一人叫停了轎子,煙雨躲在帳中只覺忐忑,那人在外頭恭敬道:「問姑娘好,小的奉主人之命,來奉還您的物什。」
有了上一回顧珙的教訓,煙雨哪裡敢停留,只叫轎夫快些走,轎夫倒也聽話,抬了轎子便快快地向前走了。
那人倒是知禮,並沒有追上來,煙雨這才放下一顆心。
進了太主殿下的居所,煙雨小聲兒同顧瑁說起方才的事,顧瑁想了想,一個激靈:「說不得是魏王殿下,派人來送還小鴨梨和甜櫻桃呢!」
煙雨這才覺出來方才的確有些驚弓之鳥,便有些歉意,只是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兩個小姑娘晨起起的很早,這一時也有些犯困,這便洗漱了一番,頭並著頭睡了。
雨天午睡最是睡的足意,煙雨醒來時,窗外是稀藍的夜,零星點著燈。
她有些悵惘,問起顧瑁來,青緹正為姑娘熨燙衣衫,這一時笑著說:「太主殿下醒來時想起年輕時候的事,有些心氣兒不暢,瑁姑娘進去侍候了。」
煙雨聞言便要進去,青緹輕聲道,「殿下這一時舒服了許多,同瑁姑娘正說著體己話,您且在廊下看看景也是好的。」
煙雨最是乖覺,便在廊下坐在繡凳上瞧簷角滴落的雨,忽有一位外院的護衛進來通稟道:「表姑娘,外頭有一位侍女求見。」
煙雨一愣,忽想起午睡前要還她髮飾的那一位,她原就有些歉意,這一時便走出了院外,見一位侍女恭謹而站,喚了一聲煙雨姑娘。
煙雨見並不是午間那一位男子,細想了下,怕是午間她太惶恐,故而才派了一位侍女來。
「可是來送還髮飾?」她和氣地問道,略有些抱歉地說,「午間是我的失禮,還望你向你家主人轉達我的歉意。」
那侍女卻是微怔,旋即笑說,「正是來還姑娘的髮飾。您是嬌客,我家主人必不會怪罪。」她向遠處道,「因不知姑娘是否會見奴婢,故而髮飾還在我家主人身上,還請姑娘移步。」
煙雨搖了搖頭,推拒了,「不是什麼緊要的物什,既未帶在身上,那便下回吧。」
她轉身欲走,手臂卻被捉住,煙雨心一驚,轉身的一剎那,脖間有冰涼的觸